自从我有记忆起,似乎就一直待在那个有些简陋的孤儿院,不知是何时来到,也不知是谁把我送来,只是隐隐约约记着自己的名字。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孤儿院里,管理阿姨看着我笑眯眯地问着。
“他没有名字,他是无名氏,哈哈哈……”旁边年龄大大小小的孤儿们大笑起来。
“不……我有名字……”我声音小如蚊蝇,隐隐还有些颤抖,“我叫姬云……”
“骗人的吧,无名氏怎么会有名字?……”又一阵大笑响起,回荡在孤儿院……
那时的我,总能在半夜看到些灰黑色的影子,向院长他们问起时,他们却是一脸惊骇,让我不要说这些。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我在孤儿院也总是被其他的孤儿们嘲笑。
六岁那年的清明,我照常坐在活动场地的一角,静静地玩着身旁的灌木的叶片,忽然,一阵风吹来,我抬头看去,是那个或许算是孤儿院里唯一不排挤我的女孩。
“小宁,中午好呀!”我咧嘴笑着打招呼。
女孩却愣了愣:“小云,你……看的到我?!”
“怎么看不到了?”我奇怪地反问,“我的视力很好呢。”
“……”
小宁却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开,从背后看去,她的双脚一直是踮着的,似是怕吵到谁而故意放轻脚步,但一路走去她的双脚,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
我望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又继续低头玩起了叶片……
当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多的样子,我正做着关于白天看的动画片的美梦,一个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
“小云,小云……”我微微睁开眼,眼前是小宁苍白的脸。
“怎么了?”我懒洋洋地从床上做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
“你……可以陪我说一会话吗?”小宁突然有些忸怩。
“嗯,说吧。”我干脆地回答,“我听着呢。”
“不,不要在这里说,会吵醒他们的……”小宁看了看身旁睡得正香的孤儿们,目光有些闪烁。
“好吧,那要去哪?”我无奈披上有些嫌大的外套,轻轻跃下床,小声问道。
“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小宁看向窗外,眼神空洞,下一瞬,却又恢复了正常。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又悻悻地转回身看着她。
“快走吧。”小宁见我半晌也没动一下,似乎有些着急,伸出白胖的小手,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跑到孤儿院宿舍楼底的花坛边。
我揉了揉被抓得有些疼的手腕,心里奇怪地嘀咕着:小宁的手怎么变得那么冷,力气好像也变大许多……
“小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过来吗?”小宁突然开口,不过却是一直看着前面斜上方的弯月。
我一脸无知地摇着头。
“清明节……鬼魂都可以暂时回到人间,收走人们烧的纸钱……”小宁突然声音有些阴森森的。
“嗯,然后呢?”我却毫无发觉,绕有兴致地听着。
“他们都有好多好多钱……”
“几亿,几十亿,几百亿……”
“都是天地银行的冥币……”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给我烧啊?……”
小宁断断续续地说着,话音落下时,突然转头直直盯着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才突然想起,小宁在大半年之前就已经得重病去世,而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很少再和别人说话的。
“能看见别人不能看见的东西,有错吗?……”
“和无名氏做朋友,就要被别人排挤吗?……”
“去年我得大病,却没有一个人为我买药,除了你,也再没有其他人照顾我……”
“可为什么死了以后,你们还是那样地对待我呢?……”
小宁的哭声有些凄凉,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宁别哭了,你哭的样子真丑。”
“你想成为下一个我吗?”小宁擦干泪水,突然问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生前孤独被排挤,无声无息地死去,然后被人们遗忘。”小宁又补充道。
“你想就这样活着,还是想……报复他们?”小宁盯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期待。
“嗯……”我有些迟疑着,但想起平日里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我还是做出了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幼稚又最大胆也最使我后悔的决定——
“……那就,选择,复仇吧……”
我说完,心中竟有种轻松的感觉。
小宁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好,那就说好了,我们一起复仇!……”
话音一落,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模糊,好像飘在空中似乎我的身子已经不属于我一般,隐约间,只能看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楼上房间奔去,随后,便如一场噩梦一般,想醒将醒,却仍在梦中迷迷糊糊着醒不来,只能挣扎在无边的黑暗间,寻找着仅存的光明……
意识终于清醒,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雪白的墙,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我揉了揉眼睛,好奇地嘀咕:“这里是哪儿?”
“精神病院。”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冷漠地说道。
我吓了一跳,一回头,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黑衣男人站在我身后。
“啊……”我正想大叫,黑衣男人却一下子捂住我的嘴。
“嘘,听。”黑衣男人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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