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手高大师出也没有在对方布置成阵之前冲过去,竹筏在昼夜河中根本就快不起来,就算是一刻也不停地往前闯,人家也有时间在前面布置好。
怎么办?空中飞竹筏?行吧?
金乌飞行天地人三界,拉着竹筏飞越十几里的能力肯定不缺。
可是不行!
竹筏针能对不能离开昼夜河面!
一脱离,就是此非其时瞻前顾后大瞳观测术的全面失败。
病房中,符手高大师蓦然一抬蹆,大踏步上前,闯进了老矮子的三尺神明守护圈!他昂首,挺胸,目神前方,脸色一端,庄重,肃穆,两臂十字交叉于胸前,左手掐阴诀,右手掐阳诀,怀阳而抱阴,交口称赞,义正词严,连起几诀。
诀曰:“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过的山!只有治不愈的病,没有不该治的病!哪怕再难,不管多烦,他是我的病,我是他的医,治他如治我,只有他弃我,绝不我弃他,老矮子是我的病人,这个病人我治定了,病服为记,定治不瑜!”
个人道场中降下是套崭新的病号服,触体即穿上,编号001床,老矮子被他正式收治,确立了医患关系。
诀曰:“治病救人我宗旨,人让他病治人,地让他病治地,天让他病治天,病在哪治到哪,不畏天不畏地,才不愧是大医!医眼无差,病灶不诈,举手划神码,划定病患区!”
天病治天地病治地,听诀致此,一众高人们方知大医之大,就是以人为本敢治天下。
是病就得要除去。
符手高大师诀中手拨当心划,点睛指指一指,在大瞳镜上昼夜河上划了一个圈,一条红线圈定了十里刀剑鱼鳞阵。
诀曰:“以我心换他心,以我身换他身,同呼吸,共命运,他伤即我伤,他病即我病,他痛我更痛,他苦我先苦,医患一体,他我如一,密不可分,百病除净!不是我替他,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接!”
一段诀,寥寥几语,阐明了在大医境界的医患关系。
他也是在医治现代医生在这些高人心目中的不良形象啊。
虽然不管大医家有多大,也不可能治疗得好整个医疗界的不良习气,但他能做到不懈地去医治,这就是他的了不起。
境到大医,他到哪里就把疗效带到哪里,无疾不治,无时不在进行着医治工作。
正如月平理解的大诗人,本身就是一首百读不厌的大诗。
大作家也是,大写的自己,就是自己真正的代表作。
符手高大师本该拉住老矮子的手,握住他的寸脉,才是正式接用了这个病人。
但老矮子已经无手可拉。
当然还有别的方式。
符手高大师低下头去!
再高傲的医家,为了患者,都要低着。
医者低下头,比水莲花的娇羞还要温柔。
医生的心肠不是铁石心肠,而是药石心肠。
医生的柔情也是水,药水。
符手高大师的额头叠上老矮子的额头,他的玄关合上老矮子的玄关。
好像什么也没有髮生,但月平在第五空间看见了,两颗心连在了一起。
老矮子的母亲在冥冥之中看见了,两段情在无缝连结。
满屋子的高人们看到了,大瞳镜上昼夜河中那个被阻在十里刀剑鱼鳞阵下游的小小竹筏,变成了双层竹排。原本只是二十四根竹子扎成的竹筏,现在变成了由四十八根竹子紧紧绑定在一起。
昼夜河上,两岸青山巍巍,前方械备森严,后方,大《医典》的书影还斜横在此,千丈大梁按一二三四的梯形排列,将退路抻得又宽又大,散髮出无比诱人的魅力——只要退回去,绝对平安无事。
绝不能退!
怎么办?
听,竹排有动静,四十八根直竹,两端有九十六个圆孔,这是竹眼。
竹眼在唱歌,九十六个竹眼的眼唱会,演唱的是难以言喧的拟象。
屋子里的高人们,知道难以理喻的场景又来了。
眼唱会,在河心的竹排近处是排箫的伴音,如炊烟袅袅,呜呜然,如泣如诉,不绝如缕,听起来却如‘薄荷的味道,凉凉的,像是来自爱琴海那一缕克莱茵蓝的凉风’,还带着昨夜桂花的清香。
歌声却响在岸上,一歌响两岸,有人踏歌行。
似乎左岸是李白,右岸是汪伦,踏在同一节拍上,相互呼应。
又像是符手高大师的心音感动了一对离散了千年的友人,他们踏着昼夜河的岸边找来了。
难道符手高大师是要借助他们千古不变的友谊,为了相会在河心来冲破一切阻碍吗?
情境!这绝对是情境的高人。
鱼乐姾人泪就很是知道,汪伦有比桃花潭水千尺更深的友情,李白就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豪情’。
等等,两岸!
难道大医家符手高大师已经早就跳出了眼前的危局,把主意打到了岸上?
从职业来看,马大爷是与符手高切近的。
从文化层次来看,鱼乐姾人泪是与符手高大师最接近的。
又同在大能境,他们对符手高大师的理解要比旁人深刻得多。
如果能借到李白‘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拟象’,破开风刀雨剑鱼鳞阵就有望。
岸上的歌只有歌声没有歌词,似乎千多年前就把歌词掉进了这条河里。
河心的排箫只有箫语没有曲调,似乎符手高大师还来不及谱曲。
就在这莫名其妙的眼唱会中,突兀地,箫箫语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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