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抿了抿唇,走过去敲敲驾驶座车窗。
谢灼转方向盘的动作顿了顿,车窗降下来。
柳淼淼稍稍俯身,脑袋凑到车窗高度,对上车里人的视线。
她纠结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道:“你下周能回来一趟吗?”
“怎么了?”谢灼问她。
“也没怎么……就是……”柳淼淼竟觉得脸热,她挠了挠耳朵,说,“前几天唐玥给我发了几家设计师的婚纱款式,我觉得有几款挺漂亮的……想你陪我去试试。”
谢灼看着她,沉静半刻,道:“好。下周末我回来。”
柳淼淼心里松了口气,乖巧点头道:“那我等你噢。”
“嗯。”谢灼对她很淡地笑了下。
柳淼淼目送谢灼开车出小区,才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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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淼淼在家里待的时间并不长。
这段时间她留在花城,一是为了配合警察对当年的事进行调查,二是为了处理裴正楠留下的资产。
裴正楠留给柳淼淼的不只是黎氏集团15的股份,还有他生前所有的股票,基金,不动产,根据遗嘱上写明的,在他离世后都一并划入柳淼淼名下。
裴正楠葬礼那天,柳淼淼也去了。
柳淼淼一身低调黑衣,带着墨镜,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葬礼上一片沉郁的黑色,殓葬师站在最前头哀悼致辞。盛开的白色百合簇拥着四四方方的长方形木盒,躺在里面的男人穿着寿衣,冰凉而死寂。
哀乐起,亲属坐在最前方,柳淼淼一眼便看见了同样一身黑衣的黎婉珍。
葬礼上一部分是黎家亲属,一部分是裴家人,还有一部分是出于礼义参与的商业伙伴。
一部分无动于衷,一部分痛哭流涕,一部分听到哀乐时,意思意思地垂头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黎婉珍坐在无动于衷的那部分人里。这个女人,在自己丈夫的葬礼上也依然保持着平日的肃穆和强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脊背很直,黑色墨镜遮掉了大半张脸,看不出难过的情绪,墨镜下方紧绷的唇线给人极度不耐烦的印象。
中途她手机响个不停,有几通是警察局打来的,这让她更加暴躁。
好不容易等到这该死的沉闷的哀乐结束,亲属们在殓葬师的指示下绕着长方形木盒里的男人进行最后的缅怀,宣布葬礼结束。
木盒子被合上盖,工作人员抬走,送去火葬区。
葬礼上的人渐渐散去。
裴子妤跟着去了火葬区,后面还有一些拾骨灰的手续要做。
后天黎氏就要召开董事局会议,现在那15的股份还不知下落,刘江那群人早就虎视眈眈她董事会主席的位置。
黎婉珍脸色铁青,压低声问孟伟:“我让你查的事,你查到了么?”
“裴先生的遗嘱——”孟伟还未说完,门外走进来几个穿制服的人。
警察出示了证件,道:“孟先生,现在怀疑你和五年前北京一家酒店纵火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接受调查。”
黎婉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警察,握拳的手因为指骨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孟伟自知这次逃不掉,也没多说,便跟着警察走了。
孟伟在她身边跟了她十年,知道她所有见不得光的事,这次孟伟被带走,恐怕是逃不掉了。黎婉珍慌乱起来,害怕孟伟把之前的事说出去,抓起手机想拨电话。
一双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不徐不缓地走近,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惶惶。
黎婉珍顺着那高跟鞋的方向抬头,看见女孩子慢悠悠地摘下脸上的墨镜。
一张年轻的面孔,冷淡的眼,以及眼尾浅色的泪痣。
这张脸,看见就会引起她生理性的不适。
黎婉珍目光冷厉:“你在这里做什么?”
柳淼淼冲她一笑,“你不是在找黎氏那15的股份下落么?我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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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两人面对而坐。
柳淼淼扬手唤来服务生,点了杯热巧克力。记得五年前她们头一次坐下来说话也是在学校不远的咖啡厅里,那时女人妆容精致,冷淡,强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人到中年,却不显丝毫老态。
而今不过短短几年过去,面前的女人却显得老了很多,精致的妆容也遮不去她眼尾和颈脖上松弛的皱纹。
她现在也已没了当初悠然和她喝咖啡的兴致。
从进来坐下开始,黎婉珍抱着手,警惕地打量她。
柳淼淼抿了口热气腾腾的烤榛仁巧克力,问黎婉珍:“味道还可以,要不要也帮你点一杯?”
黎婉珍现下没有和她拐弯抹角的兴致,直截了当地道:“那15的股份在哪里?”
柳淼淼将瓷杯放回碟中,说:“在我手里。”
黎婉珍多少能猜到一二。
呵,裴正楠在外面的私生女,除了她,还会有谁?
倒不想这小丫头片子五年过去长大了,也更嚣张了,她还没有去找她,她却自己送上门来。
黎婉珍道:“你开个价吧。我可以用市值两倍的价格回收你手上的股份,对你来说不会是个亏本买卖。”
柳淼淼指尖点了点瓷杯外壁,巧克力的味道香甜让人感到心情愉悦。她说:“我又不缺钱。除了黎氏股份外,裴正楠生前所有的股票、基金、不动产,全都给我了。我让律师大致清点了一下——”柳淼淼佯作思索,微微吃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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