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手腕的手倏地松开,人也往后退去些,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带着歉意的声音低低道:“唐突了。”
沈宁欢知道他也是救人心切,连忙摇头道:“不,多谢林公子……”话未说完,她便发现林亦手背鲜血模糊,血不断往下流,在地上洇开一滴滴殷红。
“你的手——”一定是刚才急于护她,被石墙划伤。
林亦随便看了一眼,笑意轻松,“没什么大事,过会儿就好。”
“不行。”沈宁欢听他这么说,越发地过意不去。
她往周围望了望,目光锁定了阁楼西边一座小仓库。
“我记得那里有伤药的。你等一等,我去取来。”
林亦望着渐远的背影,微微凝眸,温润眉眼流露漫不经心的笑意。
“王爷,您的手伤得厉害啊……”一个相貌周正、书生模样的青年从方才出事的阁楼内探出头来。
林亦丝毫没在意伤势,悠然抬起眼,投给他一个带深意的目光,不咸不淡道:“你倒是及时。”
再晚一步,他便接不住沈宁欢的追问了。
阿原听出了话中反讽之意,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沈家家风严,下人们做事儿井然有序,相当规矩,想在其中浑水摸鱼闹点动静实在不容易。
阿原心里苦。他家这位主子虽然行事荒唐,花钱过于大手大脚,但勉强还算是个正常人,干得都是人可以理解的事。
可这几日的作为,显然已经超出正常人的范畴。莫名其妙说要收地,还顶了王管事的差事儿,心心念念跑青竹园来……阿原又无奈又忧心,他家王爷自从上月重病一场后就变成这样了,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吧?
“回头你去找几本教算学的书。”林亦忽然吩咐道。
“好。”阿原连忙应了声,觉着不对,又追问,“什么?算学?王爷想研读哪本?”要知道,王府什么藏书都有,唯独缺算经啊。
这个问题着实令林亦为难了一番,思考半天后,他疲惫地摆摆手:“罢了,算经启蒙就够了,太复杂我也懒得看。”
……
阿原默了默,慢慢想明白过来,刚才和沈姑娘盘算租钱,王爷根本招架不住。他大约是想恶补下算术,好歹以后不像这次这么狼狈,能跟上沈姑娘的步伐。但……算经启蒙根本是八岁小童的读物好吗!
他又回想起王爷花银子时那个糊涂劲儿。他家王爷虽然书画是一绝,可算学造诣,也许还真跟八岁孩子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差些……
遐思之际,他不经意瞥见空地上掉了一个荷包。淡藤萝紫,绣着精巧的碎花,很是清雅。不用说,定是方才混乱中那位沈姑娘落下的。
林亦也发现了。他俯身拾起荷包,指尖轻轻摩挲着,低垂的目光柔软而深远,若有所思。末了,将它若无其事收了起来。
阿原汗颜,脱口而出问:“王爷不还给人家?”
缓风悄然拂过竹林,带起静谧的沙沙声。略带笑意的声音悠然响起:“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另一边,沈宁欢带着兰鸢从阁中遥遥走来。林亦迎上她的视线,眼中漾开如沐春风的暖意。
“沈姑娘费心了。”
刚才货物倾塌,藤黄赭石等矿料散落一地,见其他人都在整理,为了不碍事,沈宁欢便引林亦去旁边的凉亭。身后的兰鸢打开小包袱,拿出金疮药和包扎的绢布。
沈宁欢送来药后,犹豫片刻,还是没动手。自己确实不好帮他上药,毕竟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太亲近了不合适。林亦也没说任何话,低着头,默不作声处理自己的伤口。
但没过多久她就看不下去了。这人大概是命太好,根本没受过什么伤,上个药都无比笨拙,药粉撒得满桌子都是,更不用谈给自己包扎了。沈宁欢投过去一个无限同情的眼神,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是我帮你吧。”
林亦抬眸,有些讶异,“这怎么好?”
沈宁欢不再多言,麻利地清理好伤口,仔细包扎好。
“嗯,好了。”她抬头,毫无预警对上了那人的视线。清朗如画的眉目,眼眸中笑意渐浓,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容道:“多谢沈姑娘。”
沈宁欢绽放一个明媚的笑:“你别总是谢啊谢的,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办完一切交割事宜,见众人将园内货物也清点差不多了,沈宁欢总算安心。竹影昏沉,天边泛起红彤的云霞,不远处依稀可看见缥缈的炊烟。她看看天色,估计已到了酉时。
两人一路行至青竹园大门,林亦驻足。
“天色已晚,沈姑娘早些回去吧。”声音仍然是一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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