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私底下谈论。
这天,我经过花园时又听到这样一些对话:
“近两年妖魔频繁地出现,真是怪现象啊!是哪来的呢?”
“有啥奇怪?有人说是当今的法王失德所致。其实这种说法在以前也听过,后来不知怎的就没人提起了。”
“别乱说!得罪神明啊!”
“我不说,街上自有人说。你有听过哪个法王迷恋女色的吗?这不是失德是什么?”
“是呀,还有人说现在帝熙宫里的是个假法王。”
“那次是法王要对付妖魔使用的计谋,怎么算是迷恋女色呢?”
“什么对付妖魔?那个女的不是妖魔,是一个酒馆女,生得有几分姿色。”
“法王道行高深,哪需要用这些计谋? ”
……
诸如此类的议论时有听到,直至有一日在帝熙宫的偏殿内,法王出来面见一批祈福的信众时,有信众直接向法王求证这个说法的真伪。
“尊上,作为您忠实的追随者,有件事想向尊上问个究竟,此事一直梗在小民的心里,令小民寝食难安。”在跪拜的众人当中,一布衣男子匍匐在地上问法王。
“你说吧。”尊上坐在宝座上,神情从容。
“外面的人都在议论,尊上在临枝城降妖时曾迷恋酒馆女的事,小民想恳请尊上澄清并无此事,好让信众安心。”布衣男子再叩首,其余跪着的众人皆屏息等待尊上的回答。
尊上沉吟片刻,才缓缓地答道:“迷恋一说,并不准确。只可以说,那时候我一时大意,中了妖魔的圈套,后来有了破解之法,最终战胜了妖魔。”
“以尊上的修为,怎么可能误中妖魔的圈套呢?在小民的心目中,尊上是无所不能的。”对于这个脑残粉,尊上的答复想必未能令他满意。
“所谓魔,行的不是天道和人道,非天人的思维可以理解。天人修的是慈悲心,有所为,有所不为;而魔,只有私心、利己心,可以无所不为,无恶不作。要以慈悲之心去制衡作恶之心,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业无止境,作为法王,也要不断修行,坚持信念,以善念驱除恶念,以有所不为对抗无所不为。我们要始终相信,邪不能胜正。”尊上不紧不慢地向众人说了这样一番话。
说得太好了,我差点要四掌齐鼓了。我尝试用市井粗俗的说法演绎一下:魔可以坏事做尽,只要想做的,他想怎么做都行。但我不能这样啊!我有一颗菩提善心,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顾及我的形象,还有社会责任啊!要我在这诸多约束之下斗赢妖魔,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最后我还是赢了,你们看,我是不是比他更厉害?
他的话既解答了布衣男的问题,又解除了众人对于他“迷恋女色”这种说法的疑虑,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让民众失望,没有令人们的信心动摇,要知道信仰危机可是双输的呀,所以,维持自己的形象已经变成公众责任了。
对我来说,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勇于承认自己的过失,没有推卸搪塞,也没有编造谎言去欺骗大家。如果说那是修饰过的真言,我也绝对能接受,因为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民众。
像我这样的智者,必定是先观其行,然后才听其言。话说得怎么漂亮都好,也不能让人感动。没有行动,或者言行不一,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为了履行天职,他放弃了所有,现在的他已经进入心中无我的境界了,所以他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息,流言并没有被压下去,而是像蚊蝇一样,到处滋生。三人成虎,流言越传越真,听多了,自然就有人相信,而且相信的人也越来越多。
民众渐渐划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支持法王的;另一个则是反*对派。支持法王的民众还是占了大多数,他们都坚信,法王是这尘世间至高无上的神,是帝君派来拯救世人的使者,而魔障则是由于世人的贪婪和无耻所产生,假若反*对派不懂得反省自身而将责任归咎于上天的使者,那么,所有的民众,乃至整个国家都会遭受上天的惩罚,世界将会淹没在动荡不安之中,所以,为了维持和平和安宁,他们都愿意誓死捍卫法王,捍卫法教不受任何人亵*渎。
反*对派却认为当今法王失德已是事实,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一个失德的法王其身不正,势必会招致妖孽横生,祸事连连,不敢想象他还能把国民引向何方?他们仍然尊崇法教,这种信仰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中,他们只是不相信当今的法王就是帝君派来的使者。他们认为,如果有人冒充法王在帝熙宫行事,才是对法教、对帝君的亵*渎。
两个派系的民众立场对立,势成水火,互相斗殴的事件时有发生。法王多次登坛布道,向信众呼吁,要他们停止一切暴力冲突,任何事情都需要以理性的方法解决。法王的追随者在行动上的确收敛了许多,严重的冲突明显减少,但由于反*对派恣意挑衅,街头斗殴还是时有发生,法王似乎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去平息事件,不相信你的人始终都是不相信,无论你有多好,你有多为他着想。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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