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坟新碑,叶玲面无表情的跪在坟前烧着纸钱,那表情根本不属于一个七岁的孩子,黑亮的眸子里填满了仇恨,却没有一滴眼泪,木纳的样子让人心疼。
“玲儿能去坟地?”官泽潜意识里往这片坟地走,这六天一直守在叶玲身边,都没来祭拜过六婶。以前陪叶玲来祭奠过叶叔,认得那坟的位置,还没到就看见叶玲那弱小的背影,凄凉的跪在哪,任那纸钱的火光烘烤也不闪躲,冷静的让人害怕。
官泽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想去打扰叶玲,在地上捡起一些枯萎的龙须草,扎起一个小草人,一尺多长的小人扎的有鼻有眼,连名字也用些红色的花蕊编上去,张二鹏!拿出匕首狠狠刺着小草人,看似发泄,却实属无奈,可怜至极,没有能力报仇,却在这扎个草人泄愤,可悲又可笑。
官泽无奈的摇摇头,一刀切掉了草人的脑袋,厌恶的扔到远处。摸了摸后背的刀,咬着后牙槽低语:“六婶,叶叔,你们等着,我一定会砍了那张二鹏的脑袋来祭奠你们。”
坟前那堆纸钱渐渐熄灭,一堆灰白色的纸灰随风飘荡,那飘散的纸灰似乎要诉说着什么,洋洋洒洒的往叶玲身上飘去,突然一股阴风吹来,纸灰迎面扑在叶玲身上,那纸灰很像人形,似乎要张开双臂拥抱叶玲般,可惜只那么瞬间便随风而去,也就这么瞬间,叶玲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张开臂膀凭空一抱,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娘!!!”
叶玲那一抱扑空却顺势扑向墓碑,抱着墓碑嚎啕大哭,此时一块云遮住了阳光,似乎在陪同叶玲一同哭泣,那哭声似要哭裂墓碑,哭醒爹娘,随着哭声,一声一声的喊着娘,哀哀欲绝。
在大夏州的规矩,人死的第七天叫头七,一定要多烧香火纸钱,等候逝者回魂,让灵魂在投胎之前再看一眼至亲骨肉,随着叶玲的哭声,那坟前竟产生了一道旋风,轻轻的旋转着,那些纸灰也被带入其中。
只是叶玲并不知道,继续嚎啕大哭,含糊不清的喊着:“娘……娘啊……”
官泽依旧没动,听着叶玲那肝肠寸断的哭喊声,一声声的娘似乎在撕裂着他的心,甚至让他产生了恨自己的念头,恨自己无能,没能保护好六婶,没能杀了那张二鹏,官泽喃喃低语着,眼角亦有泪,只是很快被风吹干,留下的泪痕都仿佛带了恨意。
叶玲足足哭了一天,临近傍晚时分才没了动静,官泽赶紧过去,这才发现叶玲又昏睡过去,抱着叶玲回到瓜棚,又像之前一样,喂着好心街坊送来的肉糜粥。叶玲又开始昏睡,这次似乎更重,连屎尿都拉在裤裆里,官泽只能给叶玲换洗,还好街坊们送来的衣物不少,也有不少女孩的衣裤。
二更天,官泽本想早睡早起,却瞪着双眼全无睡意,透过瓜棚的缝隙看着星空,心中思忖道:“那些星都有人居住?仙诀?难道修成后就能成为仙人?”官泽又回忆起那血书和仙诀,抱着大刀心有所感,腾的坐起来,一拍大腿道:“差点忘了,要早晚吐纳天地灵气。”
赤身赤脚走到瓜棚外,开始吐纳,第二次吐纳不像第一次那么猛烈的呼吸,很缓,很悠长,若有修士在此,定会看到丝丝白气正源源不断的进入官泽体内,那白气比发丝还细许多,以官泽的眼力根本看不出,只是觉得每次吸气很舒服,小腹的位置稍有暖感。
半个时辰很快,这次吐纳完毕后官泽又摸了摸肋骨,疼痛已经很轻,那断骨的位置好像已经对接上,走路已没有太大感觉。纳闷道:“奇怪,这么快就好了?难道是仙诀的关系?才吐纳两次就有这个功效?”挠挠脑袋,蹙眉思忖半晌,躺下后又回忆那玉扳指传来的画面,渐渐沉睡,一场奇异与那画面有关的梦也随之而来。
悠悠日月,幽幽星辰。
又有七日,民间习俗严格,按照日子所算,今日则为二七,虽不用烧纸,却要去坟前祭拜,逝者死后,至亲要为逝者戴孝七期,每隔七日为一期,戴足四十九日方可摘除,戴孝期间男不剃头,女不胭脂,不可大笑,不可嬉闹。
叶玲又是足足睡了七日,这七日比之前的七日还重,连屎尿都不能自理,这日清晨却自动醒来,醒来时与正常人无异,只是看到官泽时也如睹无物,拿起地上的香烛慢慢向墓地走去。
“玲儿?”官泽追上,一把拉住叶玲:“你醒了?你说句话啊,别吓哥啊。”
叶玲面无表情道:“我没事,我去看看娘。”
“玲,你相信我吗?”
“信!”
“那你再别那么大哭了,哭坏了身子,六婶也会心疼的,你只要不哭,今晚我就带你去报仇!”官泽目有精光。
“真的???”叶玲那苍白的脸色听闻此话,滕然升起一片潮红,或许是激动所致。
“真的,东西我都已备好,就等今晚动手了。”官泽把叶玲又拉回瓜棚,让她看棚外放着的四大桶火油,散发着火油特有的浓重刺鼻气味。
“火油??”叶玲纳闷的抬头望向官泽:“你要去放火?”
官泽笑而不语,拉着叶玲去坟前祭拜,这七天的吐纳已让官泽身体有了变化,这些日子总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那一身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一连两晚上,回城偷了不少火油,还偷了一辆拉粪车。
叶玲真的不那般大哭了,在坟前轻轻抽泣着,香烛燃尽便与官泽返回瓜棚,虽不再昏睡,却痴傻般坐在棚外的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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