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吃过午饭,芳子跟丁俊的父母说了一声后,就往学校去了。她可不想丁俊的东西被毁掉,虽然那些东西都是不值多少钱的平常东西。
芳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入校园。这时候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静悄悄的。芳子走在广场上,东边是一片树林。而树林后另有一个院落。那里大门紧锁,终年不开,老屋寂寂,谁都不知道里边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何时有了这么一个院子,有多少年的历史。
那里是学校的禁区,任何人都不准进去。传说里面有闹鬼,凡是进去过的人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所以没有人敢进去,就连接近那里都是学生们所畏惧的。
芳子进入教学大楼,先到办公室里等,因为他们的班主任有课,办公室里的其它人见到芳子后,都知道芳子是跟丁俊要好的,都像一群麻雀一样唧唧喳喳问个不停。他们由贞姬的嘴里知道了今天早上发生的怪事后,有好多的难题需要芳子来解开。
这些老师里,尤其是女老师,对此事的兴趣比买衣服的兴趣还大。她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人种也各异,有白人,有黄人,也有黑人。她们用不同的语言问着芳子,令芳子难以招架。
芳子心里不平,心说,丁俊已经很不幸了,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没有,不但不关心,反而拿人家的丧事当笑柄,太没有人情味儿了。这帮家伙跟自己的父母一样的可恶。于是,芳子除了强露出的微笑之外,便是摇头。即使她们的问题自己能解答,也来他个一问三不知。
正当老师们大失所望之际,芳子的班主任出现了。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个子矮小,瘦骨嶙峋。不过她的一双三角眼,跟高亢而尖厉的声音总会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凡是见过这位班主任的,没有能将她淡忘。
芳子礼貌地叫了声:“侯老师下午好。”
侯老师夹着一本书,对芳子点了点头,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先倒了杯开水,喝了几口后,才转脸对着芳子说:“芳子呀,丁俊这小子已经死了,你也该上课来了。再耽误几天,只怕你就跟不上了。”
芳子柔声说:“等丁俊的事一处理完,我就会上课来的。”
侯老师的三角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芳子,盯得芳子像有刺刺身一样。芳子感到全身都不舒服。
侯老师又说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火化了就是了。”
芳子提醒道:“问题是,他又失踪了。”
侯老师点着头说:“我听贞姬说了,也看了中午的电视报道,说丁俊的尸体不见了。这可怪了事了,好端端的一真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呢?这不是殡仪馆那帮人跟新闻记者联合起来进行欺骗公众的卑劣炒作方式吧?”
芳子觉得这话很是难听,就说道:“反正是遗体不见了。”
侯老师猜测道:“也许是让人给藏起来了吧,等这新闻一没有了价值,就有人将尸体送回来了。谁留那个干什么,怪臭的。”
说着,她捂了一下鼻子,好像已闻到尸体的腐烂味儿了。
芳子强忍怒气,提醒道:“那殡仪馆还有两个人被吓倒了呢,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丁俊站着离开的。”
侯老师自命不凡地说:“那两个人一定是演员吧,在人家事先安排之下,在演戏呢。”
芳子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
侯老师干笑了两声,说道:“小姑娘,你还小呢。世上的事你不懂的还太多,表面上看到的事,跟事实有时可是相反的哟。”
她的脸上露出很老练很世故的神情。
芳子不想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废话了,便说道:“侯老师,你忙着吧。我现在就把丁俊的东西带走好了,免得放这里占用空间。”
侯老师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也好,跟我到仓库来吧。”
可是当她站起来之后,她改了主意,说道:“不必了,不必了,这事也不急。”
芳子不解地问道:“不是要我拿走他的东西吗?”
侯老师一屁股又坐了下来,十指交叉,两个大拇指上下转着圈子,沉吟道:“你不是说了吗,丁俊的尸体失踪了。我想既然失踪了,就不能排除他活着的可能性。我看这样吧,还是等他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处理这些东西。学校不是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会处处为丁俊着想的。”
芳子心里生气,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白跑一趟吗?你是拿我当猴子耍吗?
但一向温驯的她,最终选择了忍耐,并没有像大炮一样向侯老师发射愤怒的炮弹。
正当芳子想说告别的话时,门外一阵喧闹,接着门被推开,一大帮蚊子般地记者闯了进来。他们的眼里一个个透出猎奇的兴奋,都争先恐后地往里挤。拿摄影机的,拿麦克风的,拿笔的,拿支架的,好不热闹呀。
他们得知侯老师是丁俊的班主任之后,马上将她给包围了,喋喋不休问起许多关于丁俊的问题来。侯老师顿时兴高采烈,像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珍贵价值。
是呀,活了一辈子,她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重视过。于是,她满脸笑容,翘起二郎腿,又紧张又愉快地应付起形形色色的问题来。
芳子对此场面非常反感,在大家没有注意她的情况下,赶紧从人缝里开溜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丁俊最要好的朋友,只怕想脱身就难了。
一出校园,芳子像死里逃生似的长出一口气。想到丁俊死了,人家却拿他的死大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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