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在驿馆里用过早饭才再次启程的,林赟见夏晗走路时伤处疼得别扭,二话不说便再次将人打横抱了出去。前次进门时夏晗昏睡着一无所觉,这一次被抱着出门却是顿觉羞赧,于是只环着林赟的脖颈,将脸埋在了她怀中,跟鸵鸟似得不想让人瞧见。
林赟低头瞧见了,便忍不住笑了笑,眉眼间都透着温柔。
等到上马时林赟便没再让她像之前那样骑着了,而是让她侧坐,自己翻身上马后再让她抱紧了自己的腰——这样的坐姿跟女孩子骑马郊游似得,疾驰赶路是不合宜的,过度的颠簸容易将人甩下马背,想要维持这样的姿势赶路只会让两个人更累。
林赟明知这些,却顾虑着夏晗的伤,仍旧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甚至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秦爽今天还要怎么折腾,她都得将马速放缓些,免得不小心出了意外。
秦爽坐在一旁的马背上,大抵也是看明白了,却什么也没说,只等两人上马之后就照常出发了。
这一天却是比之前三天好过多了,仍旧是不停歇的赶路,可从始至终秦爽都在将就林赟的马速。等到晚间三人再次露出疲态,他也没再强撑着继续连夜赶路,反倒在半夜寻了驿馆投宿。
还是颠簸,还是疲累,夏晗在马背上侧坐着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可有了足够的休整时间,紧绷的弦就能松懈下来,接连的赶路就不像最开始那样难熬了。
之后的几日都是如此的安排,让林赟不自觉松口气的同时,也察觉到这是最直观的改变。而除此之外,林赟还发现秦爽的态度也在无形中改变了。他不再像最开始那般谨慎少言,用赶路将林赟所有的问题全都堵在了嘴边,他开始在休息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投宿的时候慢慢与林赟透露信州的消息。
信州地处西北,要说边境倒也不是,可那里的情况却比边境更复杂。因为那本是羌人的地盘,百年前才被收复。虽说大半的羌人都投靠了朝廷,如今的信州城里更多的是迁徙的汉人,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百十年间信州发生的动乱不在少数,山匪更是横行,这才有了宿将镇守的将军府。
直到前些年朝廷开通了经信州往西域而去的商道,信州城逐渐繁盛了起来,虽还远比不上秦州等地富饶,可其实无论羌人还是匪患,这些年都安分了不少。前者是日子好过了就懒得闹了,后者则是摄于信州增加的驻军……换句话说,林赟她们之前在古寺遇到山贼,是挺倒霉的。
这些都只是大环境,林赟自己之前就知道个大概。至于将军府,林赟记忆中这两三年间过得也还算是太平,除了偶尔出去剿匪,她的父兄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练兵震慑。
林赟不太明白,秦爽在赶路之余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秦爽却道:“山匪且不提,之前少将军和将军才领人清剿过一回,短时间内难成气候了。可是那些羌人不一样,他们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千百年,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那里的一草一木。”
林赟终于听出点苗头,于是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秦爽坦诚起来也是什么都不瞒着的,便道:“传闻羌人有许多功效神奇的秘药。前次大小姐惊马坠亡,因为那是匹新驯的良驹,而且事后在马尸上未曾查出什么,咱们便都以为那是场意外。可这回不同了,少将军的马是久经沙场的战马,断没有轻易受惊的道理,而且马尸上同样什么也没查出来!”
谈论到了自己曾经的死因,林赟拢在袖中的手便不自觉握紧了,心中更有百般滋味儿陈杂。脸上的表情却严肃起来,看向秦爽的目光中更有锋芒:“你的意思是羌人动的手?”
秦爽不能确定,倒也坦然的摊手说道:“谁知道呢?”说完又叹道:“信州境内的羌人可不在少数,如果真是他们动的手,那就不止是少将军的问题了,只怕信州又得有动乱发生!”
这真不是个轻松的话题,可话都说到这里了,回头看看又很奇怪——且不提羌人近年来还算安分,就算他们要动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接连冲着林骁下手?他既不是主将,也关乎不了大局,那些人处心积虑的暗算他,甚至是将人绑走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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