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平大厦29楼,李唯安在股东会议室主持会议,向股东们提前宣布第三季度太平的收益前景。
“根据各地院线的数据反馈,跟踪分析的结果是,《龙甲》的最终票房会超过55亿。”
55亿——这个数字像丢进水池里的一粒石子,引起了阵阵涟漪,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都在低声惊叹。
李唯安等这阵涟漪过后,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说,“但是,我们决定,暂时不分红。”
会议室的空气一时凝结,紧接着,几个年老的股东发出愤怒的质疑,“凭什么?”
她似乎对这些人的愤怒毫无所感,平淡地说,“我知道一些股东打算在分红之后抛售太平的股票。”她看看他们,“我只能说,那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你丢掉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她继续说,“冰山已经决定继续持股,如果在座的各位有心让渡太平的股份,可以优先考虑我们。”
“就这样。谢谢。”然后,她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离开了会议室。
稍后李唯安从章秀钟那得到消息,那一位给林沛雄送了花圈和挽联,词真意切,称林沛雄为“国之栋梁”。
这个举动被各方做出不同的解读,当然,如果他没有送花圈来,那也会被各种解读。
但总归,送了,比不送要好太多。
傍晚,唯安和程律师一起吃饭。
这一次,程律师订在一间药膳馆。
现在什么私厨、药膳都要先在市区的黄金地段找一处闹中取静的所在,最好是从前的王公权臣的私宅,院子里有厢窗子还要对着水景。
程律师选的这间包厢就是这样。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她要了最大的包厢,房间一面窗子正对着荷塘,荷花绿叶间还有小莲蓬,还浮着几只绿头鸭。窗户开着,凉风习习送来阵阵花香。
李唯安到时,程律师已经点了几个菜。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范思哲套裙,佩戴素金首饰,但看起来却有些憔悴。
见了唯安她很勉强地笑了笑,“你受惊了吧?我给你要了一盅压惊安神的汤。”
唯安在她身边坐下,笑道,“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的手放在程律师肩上,这本是表示亲昵的动作,程律师却怕冷似的抖了一下。
唯安看了她一眼,自觉地和她拉开距离。
这时服务生敲了敲门,把几盅汤送了进来。
这顿饭,唯安吃得怡然自在,程律师却有些食不下咽。
甜品是官燕鲜果。
程律师看着唯安挖起一勺带着樱桃的燕窝,这燕窝是上品,汁液浓稠,沾染了樱桃的暗红色的果浆后,看起来就像一团还热乎乎的血肉。
她一阵眼晕,赶快把目光从唯安脸上移开。
“你怎么不吃呢?这燕窝是真东西,你看,果汁浇在上面都化不开。”唯安用汤匙搅了搅白瓷盏里的燕窝,樱桃汁渗进半透明的燕窝丝里。
程律师忽然干呕,她掩着嘴站起来,走到窗边,扶着窗棂连连喘气。
“唯安,林沛雄的死……?是——”程律师回过头,看到李唯安安坐如山,继续吃那盏燕窝,什么都明白了。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咕嘎”声,像是什么一直没扣合的榫头终于锁上了。
她扶着墙,在窗下的太师椅坐下,呆了好半晌才低声说,“你这是何苦呢?其实,他早就得到报应了。他用你爸爸的性命向白西林投诚,结果呢?你都看到了,白西林几年前倒台了,现在躲在美国;当白西林的跟班,又能有什么好结果?这一位上了台,能放过他?林沛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一生的心血被拆得七零八落。”
她说到这儿,怔怔看着空气中某一点,“要是……要是当年他听了你爸爸的,忍耐住,全力保护他,你爸爸绝不会让他和白西林走得这么近。哪里至于今天……”
“叮当”一声脆响,惊得程律师停住口。
原来,唯安吃完了那碗燕窝,把汤匙丢进空碗里,正对着她冷笑,“报应?”
唯安摇一摇头,“他乘着私人飞机,环游世界,在法国买了个酒庄种葡萄、酿酒,去北欧冰原打北极熊。你管这叫报应?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赔偿两条人命?你说的没错,我爸爸很可能在临死前故意给过林沛雄什么暗示,所以他才会和白西林越走越近,也许这确实就是我爸爸生前策划好的‘报复’——假如林沛雄背叛他,总有一天自食其果。”
“可我——我不相信因果报应,我也没有我爸爸的耐心,我甚至不相信正义。我只坚信,谁伤害了我爱的人,我就要亲手除掉他。”
李唯安把餐巾扔在桌上,站起来,走到程律师面前,对她微笑,“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肯定当年是不是你害了馨宁姐,现在我肯定了。”
程律师脸色如土,她嘴唇颤了颤,“唯安——”
唯安把手按在程律师肩上,轻声说,“我不会为难你。你当年也是被利用了,也许你真的是无心,也许是出于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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