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落寞惆怅,他失神地望著鹊儿飞去的方向,喃喃自声,「遥愁今夜河水隔,龙驾车辕鹊填石……纵使一年只能聚一回,生死难却,然已足矣……这便是情?」
视线被水汽蒙住,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化作一条明亮的缎带,又仿佛是苍穹裂开了一道伤,那麽宽,那麽广,永难愈合。原以为那些痛彻心肺的爱恨情殇都会随时间过往而一点一点随风消逝,最後如星月般沈入山涧,然这一刻却发现,那数百年的纠葛,生生死死,早已如隽刻在晨霜中,任他如何抹都抹不去。
滚烫的液体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在脸上湮开冰冷濡湿的痕迹。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流连於凡世,如游魂一般,过了今日不知明日。
有只手伸过来,轻柔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水痕,声音里满是浓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心疼,「怎麽了?好端端的,倒像是我欺负你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张君房摇了摇头伸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抹了几下,手被狼擒住被迫转向他。
「不要这样子闷在心里,有什麽苦,有什麽痛,说出来我和你一起分担。」
张君房眸子蒙蒙得看向他,嘴角擒了一丝凄苦。我所有的伤,所有的痛,都是因你而起,而今你却说要和我一起分担,那为何当初不曾考虑就那样待我?
永远也忘不了云州那夜缠绵悱恻结果第二天独自在暖阁内醒来时的那一份寥落怅惘,也忘不了从你口中证实一切时心如坠深渊,生生摔得破碎不堪……更忘不了指骨尽碎那一瞬间的彻骨彻心的疼……
淡淡开口,「玉衡如何,与风邪殿下毫无关系。」
「怎麽没有关系?」狼拽著他的手一下将他摁倒在树上,「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不会放手的……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都是我的……」最後一句话,是落在彼此唇舌间,压制下他的抵抗,便吻了上去。
周遭的喧闹和嘈杂仿佛潮水般的退去,天地间静得耳边只有对方粗重的喘息,灼烈而炙热的吻,将所有的思想都燃烧殆尽,然後又挑起那掩埋在深处的记忆,狂热的失控,势如燎原。
良久,狼才意犹未尽地放过那两片已经被啃咬地有些红肿了的薄唇。张君房倚著树,失神了片刻,抬起头来对他道,「回太清观,我有东西给你看。」
张君房在自己住的屋前摆了个简易的法坛,狼静静地站在一边,视线一直随著他不曾挪开。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
颂著法咒,张君房将剑往天上一指,最後一句话音落下,便见北面天空紫光闪闪,随之几枚璨若耀日的光球倏地升上天际,旋了几圈而後消失在云端。狼看到这一景象竟显得有些激动。
张君房将手里的剑放回法坛上,淡声道,「这是最後几个……」回身,嘴角化开一丝浅笑,看来仿佛卸下了什麽沈重的担子,他对狼说道,「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的元神已经恢复了……」停了一停,而後头转向北天,续道,「妖精不受三界辖管,若是无法得道死後往往化作游魂孤魅。你的父母兄弟,还有那些死在青尘子手里以及我剑下的那些族人……我都已经超度了。」
「再不欠你什麽了。」说这话时,他笑魇缓绽,竟如毒药般蛊惑,垂下肩膀舒了口气,「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麽轻松了……」
见笼著他全身的苍白光芒渐渐退去,狼箭步上去牢牢拽住他的手,「君房!不要!」
他素颜清冷,素袂清扬,静立於此顺了一身的水月光华,宛若莲出水般高华绝尘,伸手撇开狼握著他的那只手,语气平静地告诉他,「你放心,我没打算散去元神……二哥说得对,若是我灰飞烟灭了,谁把玉衡还给他们。」
「君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只是放心不下又怕你不愿见我,所以才……」狼轻声解释道。原本彼此间的还隔著层薄纸,这些时日和他相处的虽不融洽但也没有什麽尴尬,现在这层纸被毫无预兆地捅穿,才发现自己其实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用。
体味过一次失去的滋味,能再一次这样看著你,已经心满意足。只是留给你的那些伤,我要怎样才能弥补?上一次卑怯於自己身为妖的事实而不敢向你表达心意,而现在,我已为上仙,然前尘过往却成了横在你我之间的沟壑,再一次只能看著你,却无法逾越那道障碍。
两人皆都没有说话,沈默了一阵,张君房才淡淡开口,「自小二哥他们就很疼我,就算犯了错也很少数落我,然那日二哥怒我不争打了我一掌,我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让他们失望了……」垂眸思忖了一下子,而後抬头,释然一笑,「你以千年修为助我渡劫被迫魂飞魄散,却又因此而修业圆满得以破身飞升,这都是天意,我也不会再轻易作践自己这条命,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那你不恨我?」狼落出些许失落,垂首看了看自己脚下,而後抬头问道。
「何来恨?」张君房的声音依然是那般平水如镜的清冷无漾,他缓声说道,「我是以带罪之身下界受劫,擅动情欲已是错,再造杀孽更是错,既铸下大错便该身受惩戒,若说真要恨……」
恨的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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