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 徐福胜再问下面的话,也不显得唐突。
果然皇帝郁郁道:“朕很是疲倦,今日就在重华殿歇了,谁也不想见!”
徐福胜就坡下驴,劝道:“皇帝这些日子都没进后宫了, 嫔妃倒也罢了, 凤仪宫那里, 皇上可是初一十五都没去呢, 常言道夫妇恩爱土变金,皇帝皇后是天下夫妻的表率,如果长日不相见,老奴私以为不妥……”
这话若是别人说,皇帝早把他叉出去了,可徐福胜是宫里的老人儿了, 而且话里话外还是依足了规矩礼法,外头那些大臣是不知情,若是知道皇帝这么长时间不去找皇后,只怕又会有几个不怕死的言官要上疏直谏。
皇帝叹了口气道:“你也在朕身边伺候了这些年了,朕有心事也难瞒你……”
徐福胜心道,看吧,开始了,我就知道皇帝这边儿有内情。
徐福胜因势利导地回了一句:“据老奴看来,陛下也不必忧心,就是有什么烦心事,前朝这些多老臣辅佐,皇帝与他们商议商议必能想出个万全之策,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皇帝仍旧愁眉不展,道:“朕这又不是国事,怎么跟大臣商量?”
徐福胜道:“不是国事,那就是后宫之事了,后宫有皇后娘娘,皇上您——”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皇帝打断了徐福胜,说道:“这事要让皇后知道,朕怕她承受不了啊!”
“哦?”徐福胜道,“恕奴才愚钝,奴才看皇后娘娘大家闺秀出身,一向处变不惊,难道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事吗?”
皇帝道:“旁的事都好说,若事关子女之事呢……天下父母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徐福胜道:“难道是关于皇子公主的事……”
皇帝喝了口茶,长吁道:“也是朕福气薄,本以为永宁公主得老天庇佑重新回到了朕和皇后身边,没想到,唉……竟然是空欢喜一场……”
徐福胜惊得耳朵都竖起来了,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一肚子的好奇,问道:“难道永宁公主是……她不是……她……”
“唉,她是假的,”皇帝还是皱着眉毛,“前些日子朕又仔细看过从金叶坡挖出的襁褓,发现与当初公主流落宫外时用的襁褓像是很像,却没有皇后做的特别的标记,朕也已经秘密着人去林安将军的老家去问过他了,根本没有叶鼎秘密受命去叛军那边做卧底这回事,所以,这个公主,多半是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做出的局,来糊弄朕的!”
徐福胜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半日,方缓过来,对皇帝道:“啊呀,这还得了,皇家血脉岂容混淆!皇上还不快把这个假公主处置了!”
皇帝冷眼瞧着徐福胜,说道:“处置?你想得倒简单,朝中大臣知道了,后宫女官知道了,人赫赫扬扬地接了来了,眼看就要让她依当年圣旨嫁给庞家公子了,如今朕说她是假的,前朝,后宫,首辅,皇后,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惊天波澜?你想过后果没有?”
徐福胜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唉……为了皇家体面,朕也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仍旧依公主之礼册封她,过一阵子,让她跟庞绍廉完婚便是。”
“那庞家公子岂不是……岂不是……娶了个假公主……”徐福胜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皇帝道:“好在那日庞首辅来向朕请娶公主时,说他儿子之前见过叶绮一面,很是中意……别说,虽是个假公主,长得倒真是花容月貌!”
徐福胜心说庞首辅要知道自己儿子娶的是假公主还不得气得跳起来,花容月貌的女子天底下多的是,况且这个叶氏还是嫁过人的,不是瞧着公主的名头,至于让权倾天下的庞首辅挤破头皮地来为儿子求娶吗?
不过当着皇帝的面儿,徐福胜也就心里想想,因为皇帝接着来了一句:“这事若叫皇后知道了不知该怎样伤心呢,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哦……啊……奴才明白了……”徐福胜背上的冷汗把衣裳都湿透了。
宫苑御道两旁繁花似锦,偶有几片落英飘然而落,庞首辅脸色肃然,一步一沉地向重华殿走去,轻盈地落英尚未接近他身畔,就被他袖风一挥,幽幽离去。
到了殿外,内侍通禀之后,皇帝立刻召了进来,见到庞首辅,客气地赐座赐茶,庞首辅谢了,向皇帝呈上内阁议好的折子,供皇帝审阅。
庞首辅道:“陛下,这些奏折之中有请求为前太常寺典薄于凤纶之妻程氏立贞节牌坊的折子,于典薄为国尽忠积劳成疾,不到三十岁就病逝了,他的妻子程氏独自抚育儿女,终身未改嫁,实在令人敬佩啊!”
太常寺典薄是七品官,庞首辅堂堂首辅,加封少傅的一品大员,为一个去世多年的七品小官之妻说话,的确不寻常,不寻常就不寻常吧,反正庞首辅打算说出想说的话,总得找个由头,他一个久经官场的阁老,不含蓄点对不起身份。
大梁虽然不禁女子改嫁,但对于为夫宁节的妇人也是予以旌扬的,所以皇帝也很含蓄地说道:“程氏年轻守寡,矢志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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