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官,也就没时间打理太多的杂务,于是赵士晟售卖了一些家产,把那些工坊关了三分之一,遣散了数百名工人,而在雁门郡又新开辟了几处马场,专注于经营粮草和马匹的生意。
葭月初七,皇帝立尚书郎羊玄之之女羊献容为新皇后,大赦天下,趁此机会,赵士晟请求东嬴公释放了赵尚权父子三人,将他们放逐到雁门郡的马场——既然他们不是杀害赵士晃的元凶,赵士晟也就不想再计较那些罪过了,这可谓是仁至义尽。
新皇后的姓氏和出身不禁让赵士晟联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位遗留给自己流辉族血统的伟大女人,她原本熟悉的容颜如今被一个个谜团遮掩,日益的模糊起来。
在赵士晟忙于筹集粮食的时候,秦毅和何深经常来找他喝酒,赵士晟概不推却,一呼必应,从百忙之中也要抽出空来赴会,因为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时他才有真正的轻松时刻。
自从左国城回来后,秦毅白天和何深四处游玩,一喝起酒就非醉不可,白天总是在昏昏睡睡,但一到了晚上,他就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闭目练气,用御气道内功控制周身筋络运行,加强浑身膂力,力图将多年不练的内功更上一层楼。
一天清晨,他刚刚睡下不久,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砰砰”声把秦毅吵醒了,他顿时心头火起,对着外面大吼一声:“谁啊!敲什么敲!不知道老子这时候睡着的吗?”
这一吼十分奏效,外面立刻没了动静,秦毅看外面的人不答话,也不想去开门,兀自倒头睡了过去,一觉直睡到中午。
秦毅醒来时觉得腹中饥饿,遂起床去吃午饭,他先梳洗一番,打开房门,对着偌大的院子展开双臂,爽爽地撑了一个懒腰,嘴张的能吞下一只兔子。
等他撑完这个懒腰,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下面,他低着头,穿着褐色的布衣,左手提着一把几乎等身长的刀。
那少年见秦毅出门,便一头拜倒在地,颂声道:“小人罗异,拜见秦剑士!”这声音洪亮清澈,豪气干云。
秦毅抄起手打量着这个莫名的来者,见他粗眉大眼,面无胡髭,头发只简单地集成了两束,半遮额头,脸庞棱角分明,纵一身寒酸褐衣亦不掩逼人的英气。
“早上敲门的就是你吧?”
“正是,未想打扰了剑士足下休息,十分抱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秦毅对这少年似乎有些印象,“你是什么人?找我作甚?”
“小人遵奉家父之命,前来拜秦剑士为师,甘愿侍奉足下左右,唯足下之命是从!”名叫罗异的少年又一番豪言壮语,震得秦毅原本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令尊是谁?”
“家父名讳罗天鹏,就是三个月前败在剑士手下的积仁庄都教头。”
“哦,你就是那个曾在积仁庄门口拦截我们的那家伙呀。”秦毅这才想起少年的来历,“你刚才说什么?拜师?”
“是的。”
“哈,令尊不也是个武人吗?你不跟他学,却来拜我来了。”
罗异侃侃道:“家父自被剑士数招击败后,昼夜嗟叹,身体虽然渐渐痊愈,但终日失魂落魄,茶饭不思。前几对我说,他习武三十余年,从来心无旁骛,精益求精,近年来已无法再求得进步,本以为可以算上一代宗师了,却不料到被如此年轻的剑士寥寥数招重创,多少年苦练尽付东流,贻笑世人。家父已年近半百,日益衰老,自知无法再在功夫上大进,所以便寄望于我,想让我承继他的事业,成为大名响彻大江南北的武士,故他想将我托付于秦剑士门下,让我随你在武道之路上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秦毅哈哈大笑起来,回应道:“你这话说的真是好听,可是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收什么徒弟的事,再说我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带徒弟,你还是回去吧。告诉令尊,秦毅不敢受他抬举,另寻高明吧。”
“请剑士看看这个!”罗异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揭开盖子,双手递上前来。
那盒子里装着一根金条,光彩灿然夺目,看上去是真金。
“笑话!我像是缺钱的人吗?”秦毅虽然知道金钱的重要性,但他绝不会为了钱而屈身。
罗异并不着急,沉着道:“剑士足下,这是我家的所有积蓄了,我知道足下淡薄名利,但我愿诚心侍奉左右,即使为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不行!不管怎么说都不可以!我不会收你的,走吧!”
住在安贤院里的一些闲人们这时纷纷出门来,向这边张望。
罗异仍不死心道:“我会在这里站着等待剑士足下回心转意。”
被人围观的感觉很不好,秦毅不再理睬罗异,去叫上何深,两人又出门逛街喝酒去,秦毅对何深讲了这事,何深并未表态,遂不再提这事,两人又在市井里厮混了一天。
……
秦毅何深二人晚上回到安贤院时,果然看见罗异还在自己门口站着,他冷哼了一声,心想自己才不是那种被人轻易打动的人呢,他瞟都不瞟一眼,径直推门而入,开始练功。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正在兴头上,突然有人敲门,秦毅勃然大怒,破口骂道:“兔崽子还不快滚!”
外面却传来赵士晟的声音:“秦兄为何如此恼怒?”秦毅大惊,连忙去开门赔罪,赵士晟倒不介意,笑道:“秦兄的脾气实在不好,这样可不好教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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