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控制不住自己事不关己的口气,冷硬地道:“接旨。”
景七抬头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赫连翊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割舍,那是想到即将舍之,便心如刀割,抬起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景北渊,接旨!”
景七轻轻地合了一下眼,缓缓地伸出手来,双手接过那封圣旨。
赫连翊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到看不见的地方,这才脱力一样地整个人摔在龙椅上。缩成一团,肩膀弓起来,将脸埋在臂弯里。那龙椅宽大、辉煌、透出股子珠光宝气的阴冷和肃杀,将他衬得愈加消瘦憔悴起来。
于葵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人,一声叹息吞回了腹中。
景七回到府上,直奔书房,手扶上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古旧的小柜子,默然站了一会,用贴身带的钥匙打开了上面的三道锁,将圣旨扔了进去,又取出一个小瓶子。
随后转过身,往外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脸上那种凝重、空洞、肃然像是一张面具一样,轻轻一抹便瞬间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留下,叫人一看,依然是带着微许笑意的、满是不正经的一张脸。
自从那日景七被半夜宣进宫去之后,不用他说,乌溪也知道,是出了大事。这几天来王府出奇的安静,时不常地过来喝酒的周子舒等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景七自己也是来去匆匆,早晨很早便离开王府,有时候掌灯了人还没回来。
这会儿天还没黑下来,乌溪正在院子里练功,景七遣散了左右,一个人走了进去,也不出声,只是靠在一棵大树下,双手抱在胸前,在一边看着。
乌溪练功的时候十分专注。景七最喜欢他那心无旁骛的样子,像是天塌下来都不理会,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心里就只有什么,即便是在练武,也莫名地就给人一种,他是“静止”着的感觉。
因为心静。
小半个时辰以后,他才收功,一抬头看见景七,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笑容也真,让人看了,便忍不住被他带动地一起笑起来。
乌溪走过来,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景七扬扬眉:“太子把嚷嚷着要迁都的人都砍了,没人吵架了。”
乌溪一愣,对这个倒是蛮赞同,于是点头道:“若是我,早将他们都砍了,哪有仗还没打,就要跑的道理?”
他关心的事有限,只限于南疆相关,关心的人更有限,只限于眼前一个,单知道京城附近有军营,具体有多少人,靠谱不靠,是不清楚的,大概是眼下京城为数不多的仍天真地乐观着的人。
景七无意明说,便点头笑道:“你们二位想法倒挺一致,将来大庆和南疆倒省得打起来。”
他说着话,眼睛却眨也不眨地凝视了乌溪,本就长了一双桃花眼,这么大喇喇直勾勾的看人时候,带了种说不出的意味,乌溪只觉得他那眼神像是有小钩子一样,勾得人心驰荡漾的,便干咳一声:“你……你怎么这么看我?”
景七无声地笑起来,眼睛微微弯起来,因睫毛浓密,眼线好似被墨迹描过一样。前些日子京城一场大雨落下来,初秋已至,天气微凉,他却仍是夏日时的打扮,领口的扣子不知是跳开了还是没系好,露出格外白皙的颈子。
乌溪刹那间便感觉到了心脏抽搐似的停了一下,随后明显地感到口干起来。
景七忽然伸出手,用两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了,像是调戏小姑娘似的,低低地道:“我看你……好看呀。”
乌溪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哭笑不得,低低地叫了一声:“北渊你别闹。”
景七低低地笑起来,一把搂过他的腰,两人的位置飞快地调换了一下,乌溪的后背抵在树干上,这回无处可退,景七几乎是贴在他身上,轻轻地捏着他的下巴,拖着长音调笑道:“那天是谁很有气势地威胁我说,凡我喜欢的人,一个不剩地都要杀了的?这会你害什么羞?”
任谁叫心爱的人压在大树上、这样撩拨也受不了,何况是乌溪这么个方知何为情,尚不解何为欲的年轻人,他只觉血气一阵一阵地上涌,局促地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脑子里空空一片,只会说一句话:“北渊……你别闹了。”
景七目光流转,指尖拨弄着乌溪鬓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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