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喝了口茶,一脸坦然:“既然薛大人开诚布公,在下也不敢有所欺瞒,在下之所以找上薛大人,一则,大人之职,正是总领此事的大好人选;二则,虽然魏家和薛家交情不深,但这交情吗,处着处着,也就处出来了。况且大人乃薛氏嫡系,这样的面子,平时可求不来!”
“魏大人真是爽快人!”薛闵之笑逐颜开,“你如此坦陈,老夫也不能亏待自己人。世家确实有不少囿于成见的迂腐人,但老夫不是这样的人,勋爵和世家,怎的就不能好好相处了?大家都是为大梁效力,何必非搞得泾渭分明!”
“大人果然开明!”魏玄拱手,“祖上虽与几个世家闹过不愉快,但此一时,彼一时。我魏家军功起家,可谁愿意让子孙一辈子在战场上卖命?这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归主流的嘛。”
“说得对。贤弟有如此见地,国公府何愁不兴盛?”魏玄的字字句句都不着痕迹地说到薛闵之心里,说得他十分高兴,“放心,此次之事,全赖贤弟指点,愚兄也绝不会亏待你。”
“能帮上大人的忙,是在下的荣幸,然则监工一时,最是艰难,毕竟期限只有数月,不过在下倒是有个法子,即可解忧,又可扬大人美名。”魏玄将以工代赈的法子说了出来,道即可解决灾民之乱,又可加快工程进度。
“贤弟的法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高妙!”薛闵之听得直称好,对待魏玄也愈加亲昵,“这等好名声,也不能少了贤弟的份儿,不若,贤弟就随愚兄前去建工?”
“薛兄如此抬举,玄却之不恭。”魏玄拱手,两人打着自己的算盘,相识一笑。
“夫君。”蒋氏见魏玄进门,帮他换下朝服,“今日如何?”
魏玄蹙眉,面色凝重地摇摇头:“丞相出事之后,陆颂之行事越加无所顾忌,今日竟直接撤了凉益两周四位太守,统统换上了他自己的人!”
“这……其他人怎么肯?”蒋氏惊诧。
“就算不愿意,也不能在朝堂上提,咱们这位圣人,啥时候反对过他的好舅舅?”纵使再克制,魏玄脸上也止不住显示出几分轻蔑,“勋贵武将根本懒得掺和他们这些破事,反正这肥差怎么轮也轮不上咱们,至于其他世家,想必也各有盘算。”
“凉、益二州的蝗灾,还有乱民如何?”蒋氏帮他拿了居家的轻便衣服,魏玄接过换上。
“萧幕回答陛下说,凉州灾民已平,这朝上,除了陛下,没人信。”魏玄摇摇头,若说丞相出事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丞相出事之后,他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不仅凉州的灾没平,长安的乱也要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夫妻俩转头看去,就见魏楚拿着一卷东西,正倚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眼神扫过蒋氏放在魏玄衣襟上的手,一脸暧昧的坏笑。
“魏楚!姑娘家家的,懂不懂规矩!”魏玄恼羞成怒,拔高了声音。
蒋氏早就羞红了脸,躲进了内屋。
“哎哎……大嫂别走啊,我不是故意的。”魏楚冲魏玄摊摊手,一脸无辜。
“……说吧,你又想怎么样?”魏玄垂着肩膀,一脸生无可恋,他从小就觉得她娘是生了四个小子!这丫头绝对是投错胎了!
“是正事。”魏楚收起笑容,正了正神色,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魏玄,“别业来报,池阳出了一伙厉害的山匪,极有可能是几州流窜过来的乱民!”
“池阳!”魏玄面色顿时凝重,他摊开地图,眉宇紧锁,“怎么可能,司隶不是早就戒严了吗?乱民是怎么进来的,竟然已经到了池阳!右冯翊郡的郡守是吃干饭的吗?!”
“这群山匪打劫了不少过路富户,但是并没有像别州乱民那样冲击官府,那郡守只怕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魏楚点了点地图,“池阳距长安不过数十里,若真待这些乱民成了气候,与司隶外的部队里应外合,长安,危矣!”
“疯了!都疯了!闹到这样的地步,郡守竟然敢不上报!”魏玄倒吸一口冷气,一脸地难以置信。
“看看凉益二州几个郡守的下场,这郡守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就算真生了乱子,他也必然咬死是山匪,断然不敢提叛军二字。”
魏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颓然地坐下:“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几个月,真的要改天换日了?”
魏楚根本不明白自己老哥那纠结的文人心思,在她看来,这纯粹是被世家那一套洗脑洗多了,她现在特想揪起自家老哥的耳朵,怒吼:“你老子都要造反了!你他妈地还给皇帝伤春感秋?脑子里的水沥干净了吗?!”
“伯渊,天命不可违。”蒋氏不知什么时候从内屋走出来,握住了魏玄的手。
“大哥,咱可没退路。”魏楚不再理会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直接指了指地图,“池阳在长安以北,而池阳、长安和别业所在的和陵正好成一个三角,若是以咱们别业所在的和陵为中心,收服池阳,正好可以阻断长安向凉州的通路,阿爹占据交州,咱们占据凉州要塞,若是阿爹能够拿下益州,那正可成由西向东包围长安之势!不过可惜,别业的势力毕竟还是小了些,咱们这凉州要塞恐怕拿不下呀……”
魏玄站起身来,仔细地看了看地图,又抬头看了魏楚一眼:“阿奴,这些是你想出来的?”
魏楚毫不避讳地点头:“自然。”
魏玄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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