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并没有立时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了作为,走到那女子面前用手抬起那女子的脸,四目相对,那女子只见王太后双目怨毒:“强弩之末,你今日言语中一番大不敬,不过我不与你计较,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我想你什么下场,你就有什么下场,若赐你痛快一死,想必你口中还得万千谢恩。但我偏不,我要让你害怕,让你去猜测一枚本属朕的棋子却倒戈成为对手的棋子,终局将会如何。”
此时一阵惊春之雷过堂,在这两个女子的对峙中,万籁俱寂。一阵疾风穿堂,宫灯摇曳挣扎,雨声刺耳,仿佛要洞穿未央宫中每个宫室的拱顶。
“母后怕是忘了吧。先帝对臣妾尚有金牌一诺,只要有这一诺,任何人,都动我不得。”
“哈哈哈哈…”那上座之人口中充满嘲讽的口吻,“但朕如今手握‘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王太后一字一顿的唤出了那名女子的身份:“赵皇后,你是天真烂漫,还是愚蠢至极呢?承诺,是人活着的时候才存在的,只有兑了现,才方称为承诺,若兑不了现,也只是戏言。‘君’无戏言,诚然,但,‘先帝’可以有。”
“母后如此强硬,不外乎是臣妾燕啄皇嗣,也不外乎是因为先帝今日崩于赵昭仪寝宫,不论旗号是为国除奸,或是株连,都是大义,不是吗?不过母后你别忘了,我现在还不是一枚弃子,您的对手,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杀我。”
此时,赵皇后身旁的一名宫女突然从后室走入,在赵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顿时只见豆大汗珠怎么也不受控制得从她的额角滑落。
然后她放开音量,也不避讳上座之人,厉声说道:“务必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我不会见她,不是她的鲁莽愚钝,怎会有今日。今日过后只有一人能活,不是我,就是她。”
“赵昭仪来了?”王太后的脸上由鄙夷之笑,转为阴毒之狠,“到头来,就算朕能为先帝兑现了承诺,但是承诺只有一个,赵皇后,朕应该对谁遵守这个承诺呢?”
“当然是握有金牌之人。”赵皇后回答到。
“姐妹骨肉,真是讽刺。到头来还是只管自己死活。尚不如外姓金兰之谊。”王太后脸上的表情又由阴狠转为鄙夷。
“母后健忘了吧。姐妹之情,不在乎是金兰还是至亲。五凤四年,母后作为家人子入太子府,您的姐妹对你还好吗?五凤六年,太后展露头角,到一朝有孕,成为太子妃,以致今日成为帝太后,不知您的姐妹,逝于当年太子宠妃司马良娣,可否夜夜入梦呢?”
“大胆!”谁也不曾料到,王太后经此一语,会突然暴跳而起。
“大胆?你我皆是大胆之人。否则还会有今日之辩吗?”
此刻,王太后却突然收敛心神,“对于你来说或许是辩,对于我来说,我却向是在看一场困兽之斗。何时兽死,如何死,都在我。”
“恐怕,太后今晚要失望了。”此时只听殿门处飞来惊人之语。
王太后循声望去。只见那妇人虽也一身缟素,但是眉宇间却神采飞扬,言语锋利,却不怒而威。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藩属定陶太后傅昭仪。失败的滋味如何?”王太后低眉啜饮着手中香茗,头也不抬。
只见定陶太后全然没将王太后放在眼里,信步走入殿中,在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落座。“我当年,是输给你,那不是你手段高,那是平帝淳后,宁死也不相信貌似无争的你,手段却是最为龌龊。我的儿子,也输给你的儿子。”
“一家母子两人,皆败于我母子,败军之将,何敢言勇,若非正是因着先帝淳厚,封藩在先,恐怕你与刘康,早就不复存在了。你今日,又何敢称你我而不言君臣?”
“是啊,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儿命薄,不过胜在运气够好,留下一子,终比某些阴毒之人无后,来得有福气。就凭这样的一点福气,就让我赢回了所有。所以我既然说了你我,我就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分量。不知道坐等权柄下移,是何心情?”
“凭你?还是凭刘欣?正如你所说,只要不死,就不知道是何结局。不过朕很放心,因为你没有那个本事能让我看不到我想要的结局。”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强辩的,我今天来,只是我也很放心,因为我知道你今日也没那个本事能让我看到赵皇后的结局。”
“是吗?你们两个敢在朕面前如此逞强,不外乎就是因着先帝金牌免死一诺,还有太子即将登基。但是傅子,你别忘了,太子毕竟是太子,只要他一日不登基,那便不是新帝,就算登基,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能亲得了政;你们这个打算,真是可笑。再说回金牌吧。朕眼皮底下从侧门出去的蓝鸲身上带着什么?不过朕胜券已然在握,只要你能拿得出金牌,朕不妨遵守承诺,作为母亲也乐意维护先帝的圣名。”
此时,只见赵皇后面如死灰。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向来表里不一却又沽名钓誉的太后,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只见傅夫人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布袋,交给身旁的婢子,“你不妨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婢子将布袋呈给王太后,王太后拧开绳结,顿时满脸愠色却又浮现出一丝愉悦,“哼,想必,这块金牌,是赵皇后不慎遗落在夫人处的吧。算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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