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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薰死死盯着餐盘子生闷气。
旁边伺候上菜的几个佣人已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晓得此时不宜弄出任何动静。不然下一刻,就极有可能成为这位女主人的出气筒。
始作俑者却仿若未觉,夹菜吃东西越发慢条斯理, 桌上就他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这幅熟悉的场景真是暌违好久了啊,虽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安然对这却有变态的亲切感。
不知道她离开的这几年,他俩是不是也这样经常弄僵气氛呢?
看老妈的模样,应该是依旧处于尴尬的劣势啊。
也是当然, 一直将自己摆在想要讨好胡为的位置上,却没有看清楚那男人永远就是个心子熨不热的, 何苦来哉?没面子了吧。
本就该早早的改变策略了,就算不怼回去赚回点面子,但是至少可以无视他让自己过得好点,也好过低声下气的继续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啊。
这便是安然多年来与母亲走同一路线后得到的经验教训。
她早几年前就认清了现实,及时回了头, 所以那日子过得才叫个欢畅啊。
所谓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倘若再要叫她活在胡为的阴影里,她已经没办法做到了。
胡国栋将儿子和妻子各看一眼后,慌忙出场扮演和事佬, 但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和借口。
忽然瞧见斜对面的安然低着头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她的肩膀也在几不可见的一耸一耸的。
转移注意力倒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于是胡国栋脸上就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抓着安然问:“安然, 那什么跳镜湖,你也跳了吗?”
安然如何不知道胡国栋这时候要做什么?多年来她这个老爸遇到这种情况总是唱独角戏,如今她可以与他一唱一和了,所以也就不必掩藏自己那收也收拢的嘴。
安然抬头,弯着眼睛咧嘴笑道:“没有,跳湖的绝大多数都是男同学。而且都tuō_guāng光了,上千人吶,蔚为壮观。还白花花的一片,瞎眼睛的,我就远远的站着看。”
胡国栋面色一喜。
女儿上道了啊。
立刻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儿,又扬眉问:“可你不是说跳镜湖以示忠诚吗?不跳就是对学校不忠诚了哦。”
“我对学校可是很忠诚滴。不过温度太低了,零下三四度啊,我只好将忠诚默默的留在了内心最深处。保护得十分的好,绝对冻不着它!”
胡国栋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安小薰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些。
她插了句嘴:“我们安然如此温婉内敛,是个闺秀,自然不屑于参与那样的活动。”
胡国栋就大大的松了口气,说:“中国人都比较含蓄。安然出国留学一趟,虽不至于一定要参与到异国文化当中去,但是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随着交通工具和通信工具的越发发达,世界的范围越缩越小。安然去感受一下其中的精髓,放松被含蓄的中国文化压制的自己,对个人的成长和视野的开阔都很有好处。见多识广,才不至于被人笑话啊。”
安然点头道:“是啊,爸爸,美国大学的活动都很燃。刚去的时候,我真的很不适应。心里老是想,一定要找个机会收拾包袱尽快离开此地。”
“可是当我习惯了之后,当我渐渐融入到了美国大学的文化中,却并不觉得那样难以接受了。然后我又开始想,原来大学生活还可以过得这样恣意快乐。反而现在回来了,再提到它时,觉得好舍不得,可又不得不离开。”
“因为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象牙塔里,我得要工作,我得要进入社会了。”
她吸了吸鼻子,最后十分感性的说:“爸、妈,我现在好想酸一把。你们不要理我,好不好?”
胡国栋和安小薰相视一眼,莞尔道:“你酸吧,爸妈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的。”
“嗯嗯!”安然清了清嗓子,就惆怅的念了句:“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胡为:“……”
酸死我了。
不行!
胡为嘴角一勾,不甘寂寞的也插-进那三人中:“安然越来越有才华了。”
安然侧脸看着胡为,认真道:“原话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很喜欢这一句。其实很多好听又有意义的诗词句子,我都很喜欢,就默默的记住了。”
“是吗?”胡为轻道。
是吗?是吗?是吗?……
安然只觉这两个字好像一坨冰块突然拍在她脸上,蓦地激得她浑身打了个突,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掉进某人的陷阱里了。
胡为端起了手旁的透明高脚杯,朝她举了举,深邃的目光看过来:“那你一定很喜欢你们大学的校歌了。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校歌挺好听的,而且歌词很有意思。那歌曲名好像叫做,……啊,对了,叫做《俄亥俄礼赞》!”
说着,他晃了晃杯中美酒,但却迟迟没有继续说下去。
安然的心就随着那杯子里深红色的液体一起荡啊荡。
胡为像是故意折磨安然似的,他盯着杯中酒晃了起码约有十几秒,方才微一仰头喝下一小口,然后道:“安然,你要不现在就给爸爸和安女士唱两句吧,挺好听的,他俩肯定喜欢。”
安然惟余叹气。
事实又一次证明,她对胡为恶劣的秉性确实摸得澄透。
今晚她还未丢脸啊,他不会放过她的啊。
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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