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竹独行青山之间,青峰之上,有一种天地苍茫之感。正行间,一个穿红斗蓬的人拦住了他,在这山寨,到处都有深藏不露的高人,有人早就算到了潇湘竹带有还魂草,便派那个红衣人来此等着,守株待兔。
潇湘竹反应灵敏,他顺手将怀中的还魂草扔进大青石板底下,那里有一股幽幽的清泉,那还魂草在清泉中落地生根,一株幽草应该不会枯萎,也不会被人发现,退一步说,即使被人发现了,人家以为原本就生在这里的,也不会被拔去。
那穿红斗蓬的人歇斯底里地吼叫:“快把你身上的还魂草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你若执迷不悟,我就动手了!”
他的语调凌厉,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潇湘竹却不以为然,淡然道:“还魂草?什么还魂草?”
他将刀架到了潇湘竹的脖子上,厉声道:“别装蒜了!难道你不怕死?”
潇湘竹还真来了劲,冲他笑了笑,幽幽地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这个人什么都怕,怕天,怕地,怕蚂蚁,怕知了,倒还真的不怕死!死亡,也不过是一种轮回,一种解脱,人生不过是一粒微尘,一只蝼蚁而己,死何足惜?再说,我潇湘竹一生fēng_liú,有那么多美人相伴,死也值了!”
那个穿着红斗篷的人气得七窍生烟。他呼地举起了白晃晃的大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闪过,一道绯红的血光凌空激射而出,倒下的不是潇湘竹,而是那个红衣人。她再将手中的寒剑一扬,那红衣人的尸体凌空飞起,直甩向远处的悬崖上,撞得火光迸溅,又坠下深谷之中。
一位修长的玉女站在潇湘竹面前,原来是她救下了他。正在这时,那道红光并没有有马上消失,而是化作一道红弧,直追落日而去。她看呆了,这才醒悟过来,这下惹了大祸,他原是红日盅的人,他并没有真的死去,而是趁机逃走了。如果他逃到了红日盅的大本营,他们就会对明月盅进行疯狂的报复,恐怕从此不会有宁日了。
这白衣玉女原是明月盅的人,她来奉命巡山,发现了潇湘竹被人在脖子上架了刀的一幕,她见他是个白衣书生,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商榷与交流,山谷里霎时全变了样,前方呈现出了一片红色,像火焰一样在燃烧,天地之间是烈焰腾腾,并且很快从西边天之涯到了半边天,大半边天,很快便弥漫开了整个天空,就连东方一隅也不例外,照这样的威势,不要说一株还魂草会很快枯萎,就算是整座雪山也会融化,整个大湖也会干枯。
潇湘竹发疯般地跑向溪边,在一块大青石下面藏有他的那株视作生命的还魂草,因为涧水的滋润,那还魂草依然鲜艳欲滴,一片青翠。他将身子挡住那烈焰,不让晒到那青石板下的还魂草。溪涧的清水渐渐地干涸了,只剩下了几个小小的水潭,一些小鱼小虾在浅浅的潭水中作垂死挣扎,作最后的相濡以沫。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夕阳西下,像一滴浓得化不开的鲜血,天地之间一片苍茫,一片青翠之上,已是满目青山夕照红。金黄色的阳光,玫瑰红的霞光,漫山遍野都是那种郁闷的红与黄。忽然,眼前爬来了成千上万红色甲虫,也不知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但那个白衣玉女识得,它们全是金虫盅,来自落日盅的部落。他们再抬头看,树上,草上,花上,岩石上,还栖满了红色的蚕,红色的蝶,红色的蚱蜢,红色的蚂蟥,它们全是金蚕盅,金蝶盅,金蚱蜢盅,金蚂蟥盅,它们会爬,会飞,会跳,会游,而且每一种来自落日盅的毒盅,都有剧毒。
玉女本想凌空飞去,去明月盅大本营召来姐妹们帮忙相救,可是来不及了,如果等到明月东升,击退落日盅群,那眼前这位白衣书生早就一命呜呼了,更不要说他生命护卫着的那株灵草。唯一的办法是她作出自我牺牲,将生命化成为一滴特殊的圣水,一滴修行千年才提炼出来的泪滴。这位玉女修炼了一千年,生命的精华全凝晶成了这一滴圣泪,它能化解人间一切毒盅,包括落日盅。不过,一旦这滴圣泪用了,她的生命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落日熔金,就像是阳光蒸发了一滴水。
玉女泪眼盈盈地凝视了潇湘竹片刻,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内心,也根本不知道她身体里的奥秘,眼巴巴地看着她。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作法让身体像烛一样被落日点燃了,她整个儿的生命慢慢地消溶了,化作了一滴冰凉的泪水,凝固的水晶状的泪滴。蓦然,那滴霜一样的冰泪,发射出一道冷光,射向天空,发出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各种各样的落日盅全炸死了,红色消退了,她的身体、她的生命也化作了虚无。
东方升起了一轮明月,远远看去,像一滴冰晶的泪珠。一轮新月,天地之间是何等的空灵,何等的美丽,何等的清爽,何等的怡人!月光像清风一样,弥散在天地之间,明月升于群峰之上,行走于苍茫的大地上,玉宇澄清,世间万物不过是尘埃,无损于月的清纯,皎洁,月使群山生了烟霭,只是无人识得一位小小玉女消殒的悲壮,在潇湘竹一声轻幽的叹息里。
潇湘竹踏月而行,踏雪而行,行走在明月下之下的雪山上。月光铺开一张银色的巨网,将山峦、水云、烟雨,这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他怀中的还魂草宛如他的容颜、他的身影一般,清远绝尘,宛如不在红尘。
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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