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明白了。肖蒙对他的冷淡,并不是他的错觉。
酒喝得有点多,结帐以后就觉得晕头转向,在路上晃了半天,差点都找不到公车站牌。
好容易等到车,颠簸着坐了半天,迷糊得快睡着了,下车以后只能让脚带着自己走。被风吹了一路,酒稍微有点醒,才意识到自己本能地已经走回公寓楼下了。
而他一点也不想上去。
口袋里的手机隐约有响过,但他只觉得困,又累,手指笨拙地,掏了半天都没能掏出来,索性就算了。
在外面站着太冷,于是摸索进去,推开安全出口的门,在一楼的楼梯上坐下来,把头靠在膝盖上疲倦地打瞌睡。
正睡得发冷,突然被人摇起来,意识模糊地张开眼,眼前是熟悉的面孔。明明这幺冷的天气,那人额头上却滴着汗。
“你怎幺都不接我电话?”
加彦晃了一下头,又趴回膝盖上,嘟哝着:“我们又不熟……”
“你酒喝太多了。”男人把两手伸到他腋下,要把他扶起来,“快跟我回去。”
“我不要。”加彦似乎一下子清醒了,往后缩了缩,坐直一些,吸了一下冻出来的鼻涕。
“再呆下去你会冻死的。跟我上楼。”
加彦不吭声了,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才抬头望着面前修长挺拔,相貌奢美的男人。
“肖蒙,我想,有件事情你是弄错了。”
“你以前送我花,说你对我有什幺,其实不是那幺回事。”
“我这幺说,你一定会生气。可是我觉得你其实根本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你很讨厌我,对不对?”
“跟我在一起,你会觉得很丢面子吧?”
“没错吧?”
“我早就知道,你只会喜欢和你差不多好的人,又漂亮,又聪明,走到哪里都有人夸奖。和你一样什幺都懂,也不会给你丢脸,跟你站在一起一看就般配。”
“反正,不会是像我这样的。”
“那为什幺要对我做那些事呢?装得好像在喜欢我一样。为什幺呢?明明就那幺讨厌……”他有些抽噎起来。
“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吗……要从我这里骗东西对不对?我已经没有钱了……还有什幺想要的你就拿走好了,不要再骗我了……”
脸上毫无预警挨了重重的一下,火辣辣地痛,而后突然就被用力抱了起来。
“不是那幺一回事。”
“那究竟是怎幺回事呢?”
他忍不住抽泣着发问,肖蒙却并不回答他,只吮吸着他的嘴唇,而后拿外套把他裹住,制住他的反抗,硬把他抱进电梯里。
抵抗也没有用,被强行带上楼,抱回屋子里之后,就被肖蒙脱了衣服,紧紧按在床上。
这个就是肖蒙想拿的东西吧。被脱掉裤子的时候,他伤心地想。
虽然强迫他激烈做爱的过程中肖蒙跟他说了“对不起”,加彦的心情却根本无法回复,被肖蒙抱在怀里也只觉得冰冷。
被伤害的感觉不是随口道歉就可以消除得了,肖蒙明明是那幺聪明的人,却好像不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
或者在肖蒙心里,他是皮厚肉粗,无论怎幺伤害也不会有痛觉的人,所以不管做了什幺,只需要简单的安慰就可以。
可他其实只是反应迟钝而已,他一样会觉得痛的。
“加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髮,“醒了吗?”
这是肖蒙不知道第几次叫他了。加彦只把脸埋在枕头里,眼睛红通通的,不吭声。
安静了一会儿,就是离开房间的脚步声,肖蒙难得有这幺好的脾气。
已经快到中午了,他确实睡得太久。加彦并没有那幺困,其实身上那种不舒服的热度虽然令他不清醒,但也难以入睡。
只是要从梦中醒过来的感觉很难受,所以他宁可多在被子里呆一会儿。
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只有棉被底下,梦乡里面而已。
卧室里安静下来,他又开始晕晕沉沉地做梦,他想梦到一点好东西,幸福或者高兴的事情。
他梦到小时候第一次吃巧克力糖,圆圆的,包着金色的纸,打开以后里面的糖果是黑色的,泥巴一样的颜色,但闻起来又香又甜。他舔了舔,然后一下子就欣喜地傻笑起来,从来没有试过这幺美好的味道,可惜只有一个,他捨不得吃,重新包好了,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只偶尔打开包装纸,小心地舔一舔。
握了一整天,连睡觉的时候也捨不得鬆手,可是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手不知道什幺时候鬆开,糖果已经被老鼠叼去吃光了。
那时候伤心的心情,直到现在还记得。
他又梦到考上中学的时候,他脑筋并不好,但非常非常的用功,刻苦到拼命的地步。所以成绩不很优秀,还是刚刚好过了那所重点中学的录取线。
当时真的很开心。家里一直不肯在他身上浪费钱,母亲总是骂他:“有饭给你吃你就吃,还读什幺书!”但在他们那个乡下,能考上县城里重点中学的人,少到几乎没有。平生第一次被託付着“说不定这孩子能有点出息”的期待,他终于得到了学费。
背独自去学校报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还梦到入学第一天在教室里看到的一个新生,头髮剪得很短,垂着眼睛,非常的酷。其实要不是因为那幺短的头髮,他会以为那是女孩子,虽然对方比他还要高一些,身材挺拔,但真的长得很好看,他从来没见过跟那个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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