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龙族,腾渊穿云乃是平常事,这千里的海域,自可轻易来去,何故要搭乘
木船这等世俗粗笨之物?」
敖吉三公眼波流转,轻笑着说道:「本宫昨日问禅师,是用何法引来天雷,
禅师说乃是隐秘,不可说。今日本宫为何不腾渊穿云,定要搭乘木船一事,也是
本宫的隐秘,自然也是不可说了。」
她格格的笑了一阵,星眸在石桌上一扫,回头说道:「小飞儿,这些吃食不
可浪费了,且带回去让小壳子尝尝新鲜。」
那个叫小飞儿的青衣小丫鬟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从身后背负的小行囊中取出
十多根短细的白玉杆子,接驳了几下,就搭成了一个四层的简易白玉架子,她提
着架子走到石桌前,将菜肴一样样放入架子的分层中。
敖吉三公看着她将菜肴尽数放入架子里,满意的点点头,素手虚画了几下,
那白玉架子就发出蒙蒙白光,那几盘菜肴被白光牢牢定住,半点汤汁都倾溅不出。
敖吉三公扫了玄奘师徒几眼,又轻笑数声,便纤腰一晃,婀婀娜娜的飞天
而起,消失在夜空当中。
小飞儿提着白玉架子,一声不吭的化作青色匹练跟随在她身后,也消失在夜
色中。
夜色中一个清脆得意的声音在飘荡着:「禅师,就此说定了,两天后日出时
分,本宫在北边海滩等待你的大木船。」
33公(下)
玄奘和辩机看着空荡荡的石桌,相对无言。
师徒二人为了整治这些吃食,几乎忙活了一整天,中午只是草草的进了点吃
食,原以为招待过敖吉三公后,剩下的菜肴也足够师徒二人饱饱的吃上一顿,
哪里想到敖吉三公不地道,来了个连盘端。
辩机发呆了一阵,小声的说道:「师父,俺好饿。」
玄奘摸了摸光头,苦笑说道:「伙房里还有半只鸭子和一些蘑菇,为师这就
去重新烹煮些吃食。」
师徒二人终于吃上饭食时,辩机往碗里的米饭浇着炖鸭子汤汁,一面小心翼
翼的说道:「师父,俺游历唐国时,常常听得那等士子说,大丈夫要威武不能屈,
贫贱不能移。师父和俺这般做小的侍候那三公,会不会不长志气了些?」
玄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为师博读诸般经书典籍,自幼便明白天地之广
袤,红尘之厚重,生灵之繁琐,皆是超出凡人想像的极限。任何一个生灵,于这
浩瀚的世道来说,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其生死存亡,如同尘埃般不值一提。」
「就拿那虾大力来说吧,它的道行几可称得上是地仙,然而一旦身死,除了
东海龙宫为了自家脸皮出来做做样子外,就没有兴起什么波澜了。而这波澜,为
师不过是花费了大半天时间,做了一顿可口的吃食,就几乎平息了,这事情何来
的委屈?徒儿,你要谨记,在这世间,活下去才是一切的根本。」
辩机猛扒了几口米饭,咧嘴嘻嘻一笑,说道:「俺是怕师父心中不痛快,既
然师父不在乎这些,俺就不担心了,无论师父要做甚么事情,俺总是会跟随在师
父身后的。喔哦,这块鸭肉好生油肥,师父来尝尝。」说着,就把一大块油乎乎
的鸭肉夹到玄奘的碗里。
玄奘笑笑,将鸭肉吃下,说道:「徒儿,你且说说大木船的事情。」
辩机登时眉道:「俺是铸造大匠,那木匠的
活计也难不倒俺,前些年,俺琢磨着造出了一艘木轮船,不须借助任何风势,也
可日行里。乘坐此船,可不必等候信风季节,小半月即可抵达唐国。如今天色
已晚,明日一早,俺就带师父去看看那龟流号木轮船。」
龟流岛北山临海的峭壁上,有一个极大的洞穴,与海面相通,内里便是一个
天然的避风良港,宽阔宁静无波,辩机所说的木轮船便是停泊在这洞穴里。
这木轮船首尖尾方,长约莫五丈,宽丈半,船上立有两根桅杆,左侧船舷上
用白漆书着「龟流号」三个甚丑陋的大字。粗略看去,这船除了两侧各立着一只
丈许大木轮外,与普通的小型海船并无多少分别。
辩机放下跳板,将玄奘引到船上,指着船尾甲板上连着许多机括的两片厚木
板,口沫横飞的说道:「只要俺踩动这两片踏板,便可带动船侧的两只大木轮,
大木轮在海水中转动,自会推动龟流号前行,若是下力气的踩动,日行里当不
成问题。」
这两片厚木板高高翘,底下装配着大量铁和复杂的机括,与两只大木轮子
相连。
玄奘颇感讶异,这新收的徒儿性子跳脱,看起来咋呼呼的,不想在这海外孤
岛上,竟能孤身建造出这般一艘船只,想想其中的繁杂工序与艰辛劳作,真乃是
让人肃然起敬。
辩机听得玄奘的夸奖,脸色赧然,支吾了一阵子,才说清楚眼前这艘船并非
他建造的,他只是加装上两只大木轮而已。在数年前,他返回龟流岛被老妖虾抢
劫,乘坐的船只也毁坏了,他后来将船只勉强修补了一通,再行远赴唐国,龟流
号的船身便是那时在唐国购买的。
玄奘闻言一笑,不再言语。
孤身在荒岛从无到有的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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