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又是軟綿綿時候了,雨仍下過不止,天熱得像夏天一樣,街上仕女一齊把嫩臂秀出籠。可春的苦悶又開始了,无心去作事,骨軟如棉,只想睡。小毛一直是均臣的心病,一个傍晚趁均臣一个人在屋,小毛穿著微透明的白色府绸單衫下楼来敲均臣的们,她那变得肥大的乳在衣下跳動,使人陶醉,均臣见了也真希望这只有他能看见,而別人不能。小毛进到房间,紧挨着均臣坐下,并叫他看自己腋下的毛,让他摸,均臣动情地忍不住想揚起小毛的睡袍撫其大腿,小毛下意识假装躲避地說:“勿要乱搞”,均臣不知就里,奇怪他也又没动手,她就如此敏感。忽然小毛問均臣:“均臣,侬可否愛我,阿拉嫁給你如何?”均臣以为戏言,便說:“好的”,小毛又追問:“这可是真?”此時均臣心跳頗烈,不知如何回答,想顾左右而言他,不料小毛相逼甚近,直将两个**挤在均臣身上,均臣又想拒绝又不愿失去,便道:“我最早也要在三年後結婚,希望我们三年內自由去交友找對象,这段时间还应是要多學習。就是結婚,也要至少半年至二年限期內各聽自由選擇觀察看看吧。”小毛听了叹了口气,小声说:“那就让咱们互相勉勵吧!”之后便无力地靠在均臣肩上,又拿起均臣的手撫在自己的大腿上,均臣心跳得更厉害,心痒痒手也随之要往小毛睡袍里伸时,忽然门被打开,裕元在门外看见,均臣甚窘迫,连忙抽出手来,狼狽逃出,到楼下一路狂奔。
前些天,小毛使他鬆弦不定,她使他性神經衰弱,混混沌沌無心做事。这几晚,夜書也無心讀,會計也不做了。她那艷如花的苗條彈性肉體,使均臣身體顯著地覺得在瘦下去。但不知怎么,这两天,他的心中反而有些甜膩膩的滋味,这是因为那天小毛對他說“让大家互相勉勵”的效果吗?这两天店里没事的时候,書也容易看得進了,而且奇怪的是,像《社會科學十二講》那样“怪深”的東西也能看進些去了。均臣心里忽然對小毛有一種純潔的觀念,在腦海中,他把她美化成了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但这念头一瞬即过,過後悲哀又上來:是的,她其实是很浪漫的,她恐怕又努力去求别的異常了,又向別人面前發神經病了,又對別的人親熱地談了,这些醜惡的画面又把均臣推入深淵。別人對她調笑的時候,均臣希望她能發怒,不睬他們,當他們如狗,她能不多說粗俗的話,安靜地,让他細細的欣賞那如海的眼睛就好了…。可是,均臣记得以前曾對炳仁下過誓,廿五歲前绝不成家。這種希望不是矛盾嗎?他希望拋了一切責任,遠遠地讓他去漂流奔跑,但為什么生了這樣的矛盾心理呢?糊涂呀!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目前他只有二個希望,一,小毛她馬上與自己絕交,像陌生人一樣,二,她痛改前非,速速與他共究學業之道。但这是多么一厢情愿啊。
此后好几个星期,均臣都回避着小毛,尽管如此,均臣心里却又揣揣不安,因为昨天夜里均臣看到隔壁同新布行的大公子瑞发在小毛房间谈了许多时候才出来,到了楼下还恋恋地在望她的窗口。均臣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第二天均臣唸書歸,回到住处,听到小毛在楼上致電瑞发,約會下午在外灘公園。均臣等小毛出去后,便也馬上穿上舊長衫,破跑鞋,壓髮帽,太陽眼鏡,面塗墨,喬裝随去。在外灘附近,果見小毛与瑞发二人在并行,小毛在远处凝視了均臣一阵,均臣连忙避开,後他們乘二路車,均臣也匆匆上去,一着大公頭帽的西裝人凝視着均臣良久,均臣见之吃了一驚,恐怕一定露了馬腳,若是碰到包打聽,豈不是糟了。小毛和瑞发在電車中不發一言,均臣只见小毛悲哀地坐著,看到这里均臣倒為其難過了。至新世界下車,均臣也跟下,他们之间談的什么都聽不見。一路走到正興館咖啡室門口,小毛二人進去了,均臣犹豫了一下,一來錢不夠,二来又是破衣,所以决定在門外候著。此时有一門警似在注意着均臣,使得均臣甚狼狽,便借机買香煙一包,吐吸口中助威,不想一等竟等到月鉤高照,仍不見小毛二人出來。均臣也就順便觀察些夜上海的男女,一對對的情偶,或密談或相戲。一個舞女似的女人被二男子從咖啡挾出,強乘上車子,喊聲“米高梅”,雖不懂其內幕,但至少是一種荒淫和痛苦,这些布尔乔亚的sè_qíng戲也可見一斑。好容易等到小毛他們一對出來,均臣重新跟上,只聽見小毛在說“去死”等語,瑞發又小聲說了些什麼,只見小毛翻視之,忽虎了臉說:“這是什麼我不知道嗎?…現在完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接下來兩人的話就聽不清了,均臣又不敢接近,恐其發覺,於是在途上或脫長衫,或單帶帽,或帶眼鏡…盡其所有,變了許多套妝,以免發覺。後來小毛二人在天津路迴了一圈,就到瑞發家了,均臣也跟近,估計一定發生什麼事,但細聽之,一無所聞。接著瑞發在小毛耳邊說了些什麼後,便擁著小毛進了家門。均臣無法,便只好悻悻然回到自己住處,其時已十時半,疲乏甚,即入睡。
第二天见到小毛,她眼圈红肿,楚楚可怜,见到均臣盼以待救之光,均臣汲取上次被裕元撞见的教训,恐旁人非言,故装得很安静,只是乘无人时,即安慰她,传给纸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小毛悄悄拉了均臣到楼梯暗处,羞涩地说她月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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