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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走了,你要帮我照顾好娘亲。”十岁的小丫头今天穿得格外的漂亮,装出一副十足的大人模样。她穿上平时那件连她自己都不舍得总是穿在身上的蝶纹素纱裙,一大早便梳洗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吧。
“哥,你别哭,婷婷去城里见爹爹,爹爹会治好我的病。等病好了,婷婷就回来找你和娘亲。”
我也不知道表妹是什么时候染上寒疾的,每次寒疾发作她好几天身体都是冰冰凉的,接着就是三五天的高烧。镇上的郎中拿这病毫无办法,每次也就开一帖温补身子的药草草了事。
后来听姑姑说,这是表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烙下的病根,她寻医问药好多年都没治好表妹的病。后来听一个游走四方的方士说,这病非寻常人能治,表妹是天生体寒,这寒气唯有开化,不可除根。方士说的神乎其神,可他自己也不会治病,他同姑姑说这方圆百里唯有渝城三大家族有治此病的能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流落到三源的姑姑又怎么好意思再求上门去。可是就算任家人不承认婷婷是家主的骨肉,自己女儿还是姓任啊!姑姑又怎么舍得看女儿活受罪......
正当姑姑一筹莫展的时候,任家也在悄然之中发生着巨变,一封家主亲信几经辗转之后终于到了姑姑手上。
后来云冶从姑姑口中得知这事也是大吃一惊,偌大的任家竟然夭折了近乎所有嫡子,家主迫不得已才想起了十年前的“孽缘”。
“与其让女儿活受罪,我宁愿让她暂时离开我。”
那天姑姑喝了很多酒。云冶也偷偷流了很多泪,可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三源的天空依旧日月更替,只是人来人往的石子路上少了一个活泼又漂亮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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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十年来都没来见过她一次的“爹爹”,这一去真的值得么?这个问题云冶从没想通过,因为在他脑海里没有过父母的概念,连做梦都不曾有过......
而自己从小到大喊了十几年的“姑姑”,其实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姑姑就像母亲一样把他拉扯大,送他去学堂读书。
“这店是你父亲出钱买下的...”
“事到如今,云儿你也应该明白,人都有苦衷的...”
所以,虽然我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但我从小就知道:人,都有各自的苦衷。
哪怕这苦衷让这些本来可以负担起责任的男人抛弃儿女,无情无义,这过错也都在他们各自的苦衷里消泯。
在这个世界,相比无数可怜的女人,男人是可悲的。
想一想,一个头都两个大了,云冶不想再看见这刀疤男,索性上了楼。
将书袋放回屋,云冶一直住在这客栈的阁楼上。推开纸窗,一大片阳光泼洒进来,斑驳的木墙上,挂着一只硕大的纸鸢,上面由工笔描下一只凤鸟的图案。
“一凤一凰,一生一世,如今世道凋敝,你走了,这鸟儿也不愿意成双作对了。”云冶自顾自地说着,抬手拂去纸鸢上的细灰,取出笔墨把模糊的线条又重新勾勒了一遍。
“六岁求学,寒窗十年,如今我也要落得一个求田问舍的下场么?”
自十六年前东方皇室一夜之间被异兽屠杀殆尽,国家政权就已经土崩瓦解,各地权贵固步自封,而科举一事则荒废至今,连去京都的官路都断了,更别提读书考取功名。
午饭的时候,云冶下楼来却不见那些人,门口停驻的车马也都消失了踪影。姑姑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见云冶下来了,就招呼他过来吃饭。
“本来要上去喊你,既然下来了,赶紧吃饭吧。”说罢姑姑赶忙把碗筷递上。
“姑姑,是不是有什么事?”云冶刚拿起筷子又问道。
“也不算什么大事,刚才胡队长说,要我们这几天赶紧到渝城去。”
“是有什么急事么?”云冶想到了表妹......
“这个,我也不知道,胡队长说三源已经不安全了,前边的城防线已经破了,叫我们早点到渝城去...其他的,要看过信才知道。”
防线,又是异兽么?没想到这么快又蔓延到三源这边了,自从十六年前的异兽袭击皇城,天下就再也没有安宁过,据说各地请了大量能人异士都没有将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异兽赶尽杀绝,只好在城池附近的属地建立防线,派遣军队去镇守。所以这些年,南来北往的旅客已经非常少了,除了一些运输物资的大商队,寻常人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出远门。
而且乱世重在人心乱,国家政权瓦解之后,各地的武装力量乱成一锅粥,能占地的占了地,能攻城的攻了城,什么都没捞着的索性做了山大王,到处打家劫舍。各地鸡鸣狗盗的事也层出不穷。
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好一点的地方,像三源靠近渝城和益城,有地方权贵派人管理,人们勉强可以糊口度日,而那些偏远的地方和村寨,人没有落入异兽的口中,也受尽了山野盗贼的骚扰和压迫。
先生只是讲这世道不太平了,人要活一条命,难。
或许,史书里河清海晏的江山,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吃过饭,云儿你再把这信看一遍。”
姑姑不识字,也难怪一个从小在任家做婢女的,为何这么受任家人排挤,以至于有了身孕之后都被残忍的逐出门外。
茶饭过后,姑姑拿出了那封红笺交到云冶手上。光掂量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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