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企图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甚至无法开口,面对事实却无力回天。
紫陌温和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邪魅惑人,“银露,你新制的毒可会致命?”长指有节奏地轻击,若有所思。
“不会,中毒后人会全身不得动弹,内力尽丧,每一处筋肉肌理经历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刀削般的剧痛,脑子里越发清明,连昏厥都做不到。”
“很好,你待会儿便把这毒用到地牢里那位客人的身上,好好招待。岳柔,我要你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他缓缓绽出嗜血的笑容,邪肆阴狠,却又俊美如神魔,宛如炼狱之火中诞生的修罗。
“是,宫主!”宫主这么做是为了我么……银露跪下领命,心头几乎蒸腾颤抖着的崇拜。一年前他还是扬州小倌馆里的头牌相公“玉扇”,却被一名出手大方的女客包下三个月,那客人便是岳柔,只因自己是难得的阴元之身,对她的修炼极佳,便沦为她练功的工具,饱受折磨,还要被她养的男人们作为泄欲虐待的玩物,摇尾乞怜,活得几乎连只狗也不如。就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跨入第二个月的时候,夜紫陌却从天而降把他救了出来,从那以后他便以“银露”的身份留在了冰河宫。
眼看着银露退了下去,她更觉得蹊跷了,岳柔怎么会被困在冰河宫的地牢里?刚才那个叫银露的少年,分明是对紫陌有情……唉,她多想开口问个清楚,就是没人能听见。甚至隐隐有种感觉,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周围的雾气在不觉意间越积越浓,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风似在推着她的身子走,她知道,魂珠的极限已到,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回去了。燕淮的叮嘱言犹在耳,头也不回的离开,实在太难太难。
“让我、让我再看他一眼——”她眯着眼睛徒劳地逆风而行,只能在云雾中隐约看见他的身影,平添几分孤独寂寥。下次再见知是何时?她明知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朝他消失的方向伸手哭泣着放声大喊:“紫陌!紫陌!紫陌!”
“是谁?!”夜紫陌恍惚间觉得怪异,若有似无的熟悉呼唤难道是……“融融?是融融吗?你在哪里?!”
见宫主突然站起来自言自语,神态紧张而期盼,像是在聆听,转瞬间又疯狂地大喊,翻遍了台上每一处地方,银露纳闷,这里还有别人?还是个对宫主很重要的人?
人与魂乃两界之物,不得相见本来就是天意,偏偏两人心有灵犀,竟然在这个时候互相感应到了对方的声音和存在。
“紫陌?”夜融雪本已迷迷糊糊地任那风推着自己走,不远的前方透出一道光圈,应该就是出口,可却听见他在唤她,不禁悲从中来,顿时也忘了燕淮说的禁忌,“紫陌,我在这里!”一回头,清楚地看见浓雾已散的那端,夜紫陌傲立在风中,漆黑的长发如风中飞墨,雪衣上的扶桑花如盛放的血泪,紫眸灼灼,映照出她极淡的身影。
他紧紧地盯着她,甚至舍不得眨眼,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真的……是你?”
“是我。”她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你不用担心我,能够在走之前见你一面心已满足了。”
“走?你要去哪里?”他急切地想要走上来拉住她的手,却从她的指间穿过。眼神迷茫空洞地像个孩子,他下意识地喃喃低语道:“不要走,不要走,我求求你。”
“我现在只是借着魂珠的力量魂魄离体,不走不行,时间到了……”她还没说完,顿觉一股强大的拉力把她往后吸,她就像是一片落叶,来不及看清他悲伤的面容便失去意识,一阵天旋地转堕入无边的黑暗中。
好累,身体好重,但是能见一面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听好了,使用魂珠唯一的禁忌就是,不管是谁在背后叫你都绝对不能回头,否则你的魂魄会被吸到别的时空去,再也回不了自己的身体,你将会昏睡不醒,一辈子当个活死人。”
可是,我已经回头了……燕淮,对不起,你的心思都白费了……
“喂……”到底是谁在说话?真是吵死了,让她多睡会儿都不行么。
“啊——”头上脸上脖子上一阵冰凉湿意,夜融雪几乎是尖叫着蹦起来,“谁拿水泼我?!!”
“哼,不泼你还不醒呢。”
一个清澈好听的嗓音飘来,她抬起脸一看,竟然是一个少年,撞进她的眼神里还愣了一下。他脚边搁着一个木桶,不用说,敢拿冷水泼醒她的就是这个拽得二五八万的臭小子!
“喂,你这个孩子真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她气呼呼瞪眼,冷死人了。
“我说的是事实。还有,我叫阿煜,别孩子孩子的乱叫。”他恶劣地耸耸肩,嘲讽地挑挑眉毛。她正想接着吵,转念一想,不过是个臭脾气的小毛孩,算了算了。虽然年纪小,长得到是不错,他看起来十四五岁,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耳上带着金色的小圆环。个子和她差不多高。脸看起来有点面熟,蜜色的皮肤,剑眉鹰鼻,轮廓深刻,看起来像是关外的异族人,眼睛是蓝黑色的,嘴唇微薄。他的衣服款式类似古代的胡服,立领斜襟单开,敛袖马靴宽腰带,勾勒出草原俊逸少年年轻奔放的线条。
草原?她定神往旁边一瞧,几乎是惊呆了:茫茫草原一望无际,牛羊成群;一座座的毡房不知是哈萨克族还是蒙古族的,女人们围坐在一起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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