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一愣,思绪不由得飘回初遇之时——那时她是思凡的织女,向往人间繁华热闹的一切;那时他是憨头憨脑的榆木书生,不小心看见她在河中沐浴,惊慌失措,直呼“失礼失礼”,她没什么,他倒是铁了一颗心追在后面说要娶她。
他柔弱却有一颗刚硬的心,满腹经纶却迂腐得紧,洞房花烛夜紧张得闭着眼睛连她都不敢看。这些年来日子过得清贫却一点儿也舍不得对她小气,每次见面都是带他能买的最好的东西。明明最在乎三纲五常人间lún_lǐ,为了她和天庭对抗,负父母之命,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在一起。
若说他不爱,她不信的。
可是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禁不住平凡生活的琐碎。
“他还是当初的他,你亦还是当时的你。”清泱轻叹。
老七不解的望着她——既然两人都还是当初的人,如今的局面又从何而来呢?
“你遇见他之时,才华,真心,爱护,忠贞,体贴,这些都是真的,往后岁月里也一直是有的;恶、欲、贪,凡人皆有,你遇见之时有,遇见之前便本来有,遇见之后仍旧有。他仍旧是他,不过你看见的他更真实罢。”
“再说你,他遇见你之时,你纯真,善良,浪漫,这些也是真的,如今也依旧有;但你不切实际,不懂生活,不知疾苦,体贴欠佳,这些也是真实存在的,不管遇不遇见他。”
“说到底,不过是随着日日相处,你们各自的本性渐渐暴露罢了。”
“若想继续过下去,你自然得接受他的不好,他亦如。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不过就是相互包容和改变,在两人性格中找到相处的平衡点,执手扶持。”
老七渐渐沉默下来,似在想什么。
一旁的绿衣听了这一席话看了看清泱,想问什么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说。她只是奇怪,按理说云妄上仙为佛祖身旁一株不谙世事的桃花,听得最多的应该是佛法超然之类,如何对这俗世情感关系这般有见地?
场面安静了一阵子,老四率先笑起来,朝清泱拜了拜:“不愧是佛祖身边幻化出的上仙,今日听您一番话,受益良多,往后若是空闲,多来织女宫走走,让我等开开窍也是好的。”
这是把她当做情感大仙了吗?清泱默了一阵子,道:“好。”
此刻正在古松树下下棋的某人不知为何一笑,可苦了太上老君一身的老疙瘩,几百年都没动静了突然被这样刺激。
“你输了。”颀华落下一子。
两人正说话间左侧楼宇中走出四人来,一看,正是老四,老七,绿衣和清泱。四人见到正在下棋的两人俱是一愣,大织女正好端了酒出来,道:“老二身体不适,请了老君来看,喂了丹药现在正睡着。水神闲来无事找老君切磋棋艺,一追便追到这儿了。”
几句话便交代了正坐着的两人出现在这儿的原因,虽是没什么特别的话但绿衣还是察觉到了一点儿怪异——以她大姐的性子如何会解释义父的来因,来便来了,其他人见着了打声招呼便罢了,这般看似随意实则刻意的解释,实在不像她大姐会做的事。
老四和老七倒没想这么多,听见自己二姐病了,朝太上老君和颀华打了招呼便进去看二姐了,绿衣也正准备跟着去,大织女不动声色的扬了扬衣袖,道:“你二姐并无大碍,睡一睡就是了,眼看就要天黑,早点儿回去以免你夫君担心。”绿衣抬眼便看见她大姐朝她眨了眨眼,她有一些不明白不过还是停了向里走的步子,回道:“嗯,时候也确是不早了。”
此刻颀华也起身,道:“棋局已分胜负,改日再聚。”
太上老君挑眉——这新开一局才落五子呢,胜负何分?
颀华无视太上老君挑得老高的白眉,神色自若的掸了掸衣袂,向一旁的女子走去。
清泱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对走过来的男子似笑非笑道:“谁胜谁负?”
“胜负不过结果,何必拘泥。”倒是不动声色把问题弹开了。
“未卜先知,厉害。”
“过奖。”
绿衣有一些不懂。
回去的路上看着前方挨得极紧的两人绿衣渐渐明白了。
一个似有似无总是在靠近,一个清冷孤傲总是避开。
快到昆仑山时正是太阳落山之际,晚霞姹紫嫣红映得远处的昆仑山如梦似幻十分美极,清泱一个愣神便被人圈入怀中,柔软的两片唇映上她的,令人猝不及防。
那人贴着她的唇吐出的气息一丝一丝钻进她口中:“雒雒……”
清泱因这遥远又熟悉的昵称唤得心中一紧,愣愣的倒忘了推开面前的人,白色的人似在撒娇,蹭着她的脸颊宛如喃语:“……雒雒,我不想吃紫覃……”
绿衣在旁边扑哧一笑。
清泱面色大窘,推开他变成一道白光倏尔消失了。
颀华看着恼羞成怒之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掀。
第二日午膳之时桌上依旧上了紫覃,清泱看了绿衣一眼,绿衣悄悄吐了吐舌头,大有看好戏之意。颀华面色如常,几人坐下用膳,直到最后清泱也没有给颀华布菜,一盘新鲜好看的紫覃菜就这样完完整整的呆到了侍女撤菜之时。
从此以后桌上便再也没有紫覃菜了。
第十七章何以不得安
飘渺群山间一道白光飞速闪过,白光落地,化成一身白衣的男子,颀华望着不远处轻轻摇曳的叶枝以及地上某人来不及收拾干净的花瓣无奈一笑——看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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