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仪,你妈的事,我很遗憾……”
“什么……什么意思?”廖思仪说话的语气多出一份不安。
二零零九年六月十五日,六点将至。
躺在病床上的廖美欣接到廖思仪的电话,廖思仪在电话里头给廖美欣报喜:“妈,我毕业了,而且被三欣公司董事长看中,在那里上班,工资挺高的。”
“哦,是这样啊,那还真要恭喜恭喜。”廖美欣故作镇定地说道。
“妈,您之前说过,您辅佐我上大学所开销的钱,至少要以双倍偿还给您,我觉得不够,我要三倍偿还,所以,妈,等我回来。”
“好好,我等着收债。”廖美欣的眼泪冒出眼角,顺着脸颊滑落,即使现在的她很心痛,但也要在自己女儿面前表现一副快乐自在的样子。
“那我先挂了哦。”
“对了思仪,你也别工作太累,注意身体呀,天气冷了多添衣保暖,病了如果不严重,要及时吃药,如果严重,要第一时间去问医生啊……”
“嗯,好了,妈,我又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了,就这样,拜。”
“嘟、嘟……”
“女儿,我怕我没办法收到你的债了。”廖美欣苦笑一声。
廖美欣也挂断了电话,她把头上戴着的针毡帽取下来,上面头发已很稀疏,因为急性白血病而极度脱发了,脱着脱着就没有了头发。
林生傲就坐在廖美欣病床前那把沙发上,看向廖美欣不解问道:“廖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思仪你已经白血病晚期了?”
“呵,那孩子在外面打拼,我不想因为我的病而让她分心。”廖美欣干干地一笑。
廖美欣继续说道:“当初你妻子死的时候,她不也瞒着子皓了?”
“也是啊。”林生傲抿起一道苦涩的微笑。
“我恐怕不能撑到那孩子回来了,你的dv机带来了没,我最后想录段视频给那孩子看。”
“在这里。”林生傲拿起dv机,镜头对准躺在病床上的廖美欣。
廖美欣再次戴上针毡帽,看着镜头,至始至终,脸上那副笑容很纯真,她对廖思仪说道:
思仪,首先恭喜你大学毕业了,且找到一份高薪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了,再也不需要妈妈在一旁瞎操心了,妈妈本来想做你最喜欢的菜来犒劳你的,可惜没那个机会了。
现在你在看这段视频时,妈妈已经不存在这个人世了,原谅妈妈隐瞒你我的病情,妈妈这样做是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让你在工作中分心而害你丢了工作。
唉,想想当初刚搬来人和街小区时,你还只有十一岁,那时候的你,妈妈觉得好可爱好天真,妈妈还担心你哪天会被哪个坏男生给骗了,看来是妈妈多虑了(廖美欣在此笑了一声)。
然后某天你红着脸回家,妈妈真的很生气,到底是哪家孩子敢扇我廖美欣的孩子耳光(廖美欣竖起拳头),你上高一的时候,囔囔着要内宿,妈妈当时还担心你会习惯不了内宿生活而几天几夜没睡个好觉,再后来,你拿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我看,妈妈好开心,开心到又几天几夜没睡好觉,我廖美欣的孩子果然很成器(廖美欣给廖思仪竖起大拇指)……
还有思仪,妈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但你也不要太责怪你爸爸了,你爸爸没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还是很知足的,哦对了,思仪,你要记得天气冷了要多添衣保暖,你是怕冷的妈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妈妈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要懂得照顾自己,你已经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了,你长大了,妈妈迟早有一天会离你而去的,妈妈是多么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男人,不要像你妈妈一样如此失败(廖美欣自嘲了一下)。
好了,思仪,妈妈不说太多了。
爱你的妈妈(廖美欣冲镜头比出“爱你”的手势)。
视频定格在廖美欣比着“爱你”手势那一幕上。
“我也爱你,妈妈。”廖思仪蜷缩在沙发上看着这段视频,她冲屏幕里的廖美欣也比出“爱你”的手势,她已经红透了眼,泪水划过两颊,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地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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