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过失礼,沉吟一瞬,终是缓步进院。
西禅院格局与东边一样,唯有院中,种的不是山茶,而是枇杷。玉蕊簇簇,
枝叶繁茂,高至飞檐,树上挂着两只和二仙彩纱灯,将树下照的光熙明润,灯
影里站了一个人,锦衣玉带金冠轻裘,俨然富家公子哥。
明月顿住脚,缓缓思量要不要指着他问。我救了你,你做什么骗我?嗯,恃
恩凌弱,非君子所为呀,可是,他也不算弱吧!
宇文澈看到她,眼中一亮,心情无比欢畅,有意逗趣,朗声笑着施礼,「谢
兄,你让为兄好找呢!」
明月螓首微抬,玉钗绾着青丝,灯影里弯出秀丽清艳的丽容,玉人蹙眉,
「你找我作甚?」
宇文澈端容正色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兄你,唔,以身相许!」
明月抿抿唇,默了几息,便也正色训道,「你阿娘莫非没教过你吗?做人至
紧要的是要堂堂正正,藏头露面又岂是君子所为!」
宇文澈听她暗指母后家教,心中不虞,却若无其事一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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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反赔情道,
「事出有因,实不相瞒,澈复姓宇文,乃是当今……天子!你我初见之时,小兄
微服潜行,以王澈之名与你相交,并非故意欺瞒,后来为人所困,阴差阳错下与
你失之交臂,竟无缘解释清楚。此番南巡,本也有意你再会,然人海苍茫并无
头绪,谁知骤逢大难,竟还是托赖小姐,得脱凶险。不过错非如此,岂不与你失
之交臂,福兮祸所依,哈哈,这缘分当真不浅!」
明月听他说的有理,想想他身份贵重,白龙鱼服微服出来谨慎些原也应该,
心中恼意去了大半。又想想,自己也是女扮男装,并不曾告诉他真实身份,岂非
半斤八两,哥俩谁也别说嘴。想着想着,她不知眼前男人一心谋算自己,倒觉自
己小心眼,反生尴尬。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
宇文澈摇摇头,解释道,「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在法会上看到绣图,命侍
卫按图骥探访。再到后来,被贼子刺杀,你救了我,回宫才知道你是谢家大小
姐!我知道以后,本想着借你进宫时与你相认,谁料你竟喝茶还能喝醉了,真不
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毕竟话说开了,明月顿觉心头舒畅,冲他粲然一
笑,忽的想到,哎呀,他是皇帝……,就要大礼参拜,却给宇文澈一把扯住。
「傻丫头,你我之间若如此可就没意思了!你忘了我可没忘,大哥可不是白
叫的!」
明月顺势而起,原就是打个样,不用最好,许是小时候宇文澈给她的笨呆呆
印象过深,此刻纵知他是皇帝,也没把他和生杀予夺天威赫赫这些词连起来。
「谢兄……月儿」,宇文澈口里含糊一下,就觉得直呼芳名,叫出月儿两个
字,只觉顺口之极,一点不觉得唐突无礼,各种天经地义,「月儿,我方才所言
你意下如何?」
「什么?什么意下如何?」
宇文澈忽然伸手拂去明月披肩风毛上一点落花,满意的看到玉人蓉颜酡染,
单刀直入说道,「大哥被你救了两次呀,救命之恩岂能不报,愿以世间最贵重之
物相酬,普天下再也没有比我更贵重的了,所以,你意下如何?」
「什,什么意思?」明月妙目顿时睁的溜圆,像受惊的猫咪,哥哥,你是在
说,你就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货?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要把自己送给我?这逻辑真
的对吗?
宇文澈理直气壮点点头,就是那个意思,笑容可掬,眸含情意,「换句话说,
我心悦于你,有意与月儿携成连理,月儿意下如何?」
这个皇帝脑袋有病,明月瞬间得出结论,气的乐了,乖滋滋的弯着菱唇,水
眸满是戏嘲之色,「大哥,你难道就不知道月儿已经嫁人了吗?谢明月,已经是
李家的人了!」
「我当然知道!」宇文澈眼中闪过一点愧意,快的让人看不清楚。他学着明
月的模样,弯着唇,眸含深怜,「傻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李子涵已经不要你了吗?
和离书登记在案,谢明月,已经不是李家的人了!」
「你胡说!胡说八道!」
九天云霄忽的劈下一个炸雷,明月只觉脑中嗡鸣,玉容乍青乍白,不敢置信。
她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反驳质疑在心里翻滚,胡说八道,自己与相公成婚以来
琴瑟和鸣恩爱之极,纵是前天那样,也只有更加缱卷情深,怎会有仳离之说?若
真有见弃之意,相公又怎么一丝不漏!
越想越有理,明月神色渐定,心中所想冲口而出,也不知是分辨宇文澈的话,
还是安抚自己惊慌的心。
宇文澈安静的看着她,就像看一个迷路却强壮声色的孩童一般,这丫头怕是
要伤心了呢,啧,真可怜,可是你要是不对他死心,朕可怎么办呢!
「傻丫头,你说了这么多,却怎么想不起一句话呢?」
明月眼圈晕红,眸荡涟漪,却力做镇静,玉指捏在一处,愤然喝问,「什么
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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