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若感觉有一口老血被活生生的闷了回去,当时是何场面,自己想都不敢想。
评书过半,已讲到孙悟空如何和二郎神斗法,言清瞟了凝若几眼,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有一事,我觉得你还是知道的好。”
凝若端起的茶水又放了回去,看言清的表情,不像是小事。
言清瞧着她,又转头看着评书先生,“殿下下了诏,让漠黎公主去边疆替忠武亲王守灵七年。”
“这不是发配吗?”
言清低头笑笑,“可以这么说。”
凝若一脸吃惊,“朝中大臣竟也答应了?”
言清勉强笑道,“不答应还能怎么样,公子把诏书写成那样。”言清敲了敲手中的杯子,“萧睿这次会不顾情势取你性命,她下了不少绊子,你不让殿下动萧睿,殿下又怎么会真憋住这口气。”
凝若不知如何接话,回忆麟牙潭萧睿的言语,漠黎使了什么法子,凝若猜出了大半,她多次犯自己的忌讳,如今拐着弯来取自己性命,却犯了萧何的忌讳。
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讲得口沫横飞,好不痛快,凝若心底的棋局,也打得不可开交。萧睿能为了漠黎的几滴眼泪甘愿中这苦肉计,那现在他又会作何反应,恭亲王理应不会让萧睿为了个女人乱了大局,不行,用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们是大忌。
凝若陷入沉思中,言清却倏而语重心长道,“大姐,你没看到那天殿下的表情,没能探出你的鼻息,他,哎,不说了,你俩能够修成正果,我们都很高兴。”
言清跟了萧何五年,这五年足以让他认识到萧何的手腕,快狠准。看似温和的笑意却隐藏着杀机,这样的萧何让言清很放心,凡事都听他的不会有错,偶尔被利用也没有关系,毕竟这是个为达目的连自己都不会放过的人。
登基的第二年,扶持过他的一个佞臣,手拿匕首当着文武重臣的面在他面前甩弄,说是献宝实则威吓,泛着寒光的刀锋几次靠近他的咽喉,镶在手柄上的玛瑙泛着血光,结果他依旧一副敞朗的表情,微笑着接过匕首,“爱卿能寻得如此珍宝,可谓劳心劳力,还望保重身体。”
借着萧何的乌鸦嘴,这个大臣最终没能保重身体,嚣张了一年,回过头时,六部里的人脉均被架空,手下的兵将也因一场内斗折损无几,用着残余的兵力背水一战,结果死在了当年那把匕首上,红玛瑙的艳丽胜过从喉间飙出的鲜血。
那是一场混战,杀敌时不该出现匕首,但那刀刃上的血光足以重慑群臣。
萧何冷眼瞧着那具尸首,形容与当年无异,“也算替宝物找了个好去处,一起葬了吧。”
这五年里,萧何身上少了凡人的人气,巍巍站在神坛,睥睨着脚下的棋子。他一个人扛着所有责任,一个人知晓所有秘密,既没有人见过他迷茫,他也没向人诉过苦,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累不累,反正看起来一直都挺精神。
就是这么一个人,那日在麟牙潭,红着眼颤抖着咆哮,“哪怕屠尽骊安城,也要找出萧睿。”
凝若的出现把他拉下了神坛,也埋下了祸根。
人心就是这样,一旦尝到了甜头,谁还愿意回到过去的苦楚。
想到这里言清不禁有些感概,眼眶也显得红了,倒不是自己矫情,只是回忆过于干涩,总要随便找些什么来滋润滋润,只能委屈这双眼睛了,只是为了滋润干涩的回忆,定然不会折损自己的男儿气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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