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同寻常之处只有短短一句,虽与其他内容一同写在信笺上,但突然插出这么一段,反倒像极了被捉奸时男女主角的脸,拿着被掖遮得影影绰绰,却又备受瞩目。
凝若没能防备漠黎会来这么一招,虽说不上惊动,但对漠黎头脑的评价也不会像以往那么简约直白了。
她居然拿夏家姐妹的性命来威胁自己,思路如此清奇,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显然漠黎在知道凝若是自己情敌时,就明察暗访套出了凝若的秉性。她自知不能拿夏归荑如何,可夏家那一家子是没人搭理的,剑走偏锋,下了这一步棋。这棋下得独特得很,别人摸不清的路数却对得上凝若的胃口,果然女人间的暗斗还是女人处理起来才会显得高明。
这密信是经过萧何的手,凝若不知萧何有没有看完,毕竟这话藏得隐匿,探了萧何的口风。萧何只道了声不必在意那些胡话。显然萧何是没能注意的,他可能看了三页和落款就放弃了读下去的念头,凝若突然觉得也许漠黎是个大智若愚的智者,长年犯浑,关键时刻却能骗过最大的狐狸。
凝若出宫去找归荑,恰巧碰见了正在嚎啕地夏夫人,自己刚进大门就被抱住了大腿。夏夫人哭得好不可怜,与归荑大婚时的尖酸嚣张大相径庭,凝若动了恻隐,想想,夏家的三姐妹虽各有各的刁蛮但无一不是自己娘亲心尖上的肉。
别人家女儿被绑,都可以集结自己能有的人脉帮忙,可夏夫人却不敢声张,只因这绑匪的要求独特。凝若也纠结的很,她恨夏家对归荑的种种,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养育之恩,几番对比之下,凝若还是觉得要去救上一救。一是算是给这个债画上一个句点,二是她们被绑终究还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虽然已定了决心,但凝若不准备声张,自己和萧何发过誓,自己决然不可再作出冲动之举,此举说不上冲动,因为经了几天的思量,可这对萧何来说是冲动的,这种没有评判标准的东西,不能和他辩,口头上赢不了,武力上也不是对手。
所以,凝若走时,对归荑也表现出一副决然不会去相救的神情,并嘱咐归荑要对言清萧何保密,以免他们在战事上分心。
凝若回忆一下自己的人脉,发现能够愿意和自己涉险的,无一不会向萧何通报一声,虽知他们出于善心,但还是暗骂萧何架空自己的人脉。
于是,凝若也剑走偏锋,想到了邀空。
邀空听完凝若的长篇陈词,也开始陈列利害,自己关在牢里,对被劫走的妻儿也是毫无救助之力,现今凝若和自己主动商讨计划,不失为一条出路。
只是邀空不解,“你有了这个打算,但如何逃过我徒弟的眼睛。”
凝若摇手叫他放心,“我诓他要回韶云山一趟,暗里准备让我侍女登了我的轿子。瞒个一两日应是没问题的。”邀空连连摇头,“你此举只会害了你的侍女。”
凝若忙说不会,“萧何自然知道是我的主意,又怎么会怪罪到浅月头上。”邀空形容不端,眼神藐藐,“为了你,他把我这个师父关在天牢,这等欺师灭祖的事都做得,难不成还会轻饶了那丫头!”
凝若心里白了一眼,暗骂邀空为老不尊,自己先行不义,现在还倒打一耙。
但他此言不无道理,于是凝若决定再留封陈情书给浅月。
可邀空仍有犹疑,凝若犯不着为了夏家的三个姑娘涉险,邀空有点同情自己徒弟,好不容易动了凡心,偏偏动在这么不靠谱的丫头身上,满腔热血,单单往没用的去处撒。
邀空仗着长辈的身份对凝若好一顿教训,凝若也自知对不住萧何,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答应了姑娘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戒。可凝若也有自己的算牌,救人是一事,但她何尝不是想借着救人手刃仇家,别人帮自己报的仇,永远不如自己报的那么心安理得。
凝若不管邀空好意,“秃驴,你这忙是帮还是不帮,枉我难得发次善心想连你的妻儿一起救了,你别不是抬举。”
凝若这话说得极有魄力,连见过大世面的邀空也难免怔上一怔,暗想这丫头这等修为也敢如此放肆,逍遥仙人教徒如此,真是晚节不保。心里又略过一丝丝得意,萧何这竖子虽不顾师徒情谊,心思深沉,偶尔还有点可怕,但却是侠二代中最有出息的。
随即点了点头,郑重道了声,“好。”
凝若助邀空出了天牢,邀空假意挟持凝若一路赶到了纵阳关。
待到萧何发现时,浅月瑟缩着身子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陈情书。
书上言:“山水昭昭,我心悠悠;与君一别,离路迢迢。红叶泠泠,车马簌簌;望穿秋水,言罢离愁。落款苏凝若,外加二字,等我。”
这哪是陈情书,这分明是首酸诗。
萧何只能愤然拍桌,大骂一声混账。
群臣跪伏在地,大喊息怒。
萧何料想凝若已经跑远了,再加上还有自己不着调的师父相助,以这二人的轻功应快到纵阳关了。速速飞鸽传书两封,一封寄至韶云山,一封寄至先锋军让其加快行程潜进狄族。
等这二事做完,萧何发现无事可做,顿时恐惧之意袭来。
事实证明,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可以很准的。
大渝先锋未达敌营,便听前方探子来报,敌营少将弑父叛逃,烧了敌军粮草,毁了尤族营帐,如今敌营内斗不休,元气大损。
骠骑将军暗叹一声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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