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董仔细打量这位坐在对面木椅上的年轻人,外型堪称俊秀挺拔,以前好像从未见过面,何董好奇地问:
「你可以跟我说你是谁吗?」何董口气甚为客气。
「我姓陈。」
「光知道你姓陈有什么用?你老板是谁?」
「何董,拜托你,不要为难我。」
「喔!你怎么认识我?」何董甚为好奇。紧接着说:
「少年仔!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只要老实讲,我保证安全地送你回去。」
何董语气仍保持十分客气。
由表情可以清楚看出,这位年轻人似有难处。何董心里有数,从外在穿着与手臂上的刺青可断定这是道上小弟。
「好啦!你不要讲就算了,阿荣,这里先交给你,去泡一壶茶,顺便拿一瓶好酒来,你们在这里喝茶、喝酒、聊聊天。
我有事先出去,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回来。」何董起身离去。
瑞荣充分了解何董的心思,茶、酒准备就绪,同时交待身边小弟去买一些下酒菜,六、七个人坐一圆桌,又吃又喝又笑。
唯独这位陈姓年轻人不吃又不喝。约过了二十分钟,瑞荣端起酒,非常直爽地说:
「陈兄,相识就是有缘,我敬你一杯。没关系,喝一杯。」
陈姓年轻人拗不过瑞荣的好意,动作似有点缓慢,但最终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瑞荣身边小弟五个人车轮战,轮流对这位陈姓年轻人敬酒,酒过三巡,醉意浮现,房间内充满笑声。笑声可软化人的心防,这位陈姓年轻人终于开口说话,
「阿荣大哥,我可以说话吗?」
房间内突然一片静默,每个人虽然满脸通红,但醉意似乎全失。
「可以,可以,你说。」瑞荣甚为吃惊,这位仁兄终于开口了。
「你们等一下载我去骑我的摩托车,然后我要回家打包,直接坐车上台北。你们如果同意,我就会跟你们说出一切来龙去脉。」
「好,没问题,我作主。」瑞荣拍拍胸脯说。
「我是属北台中那挂的,我们老大吩咐12个人分组分批打听跟踪你们,主要对象是何董跟阿荣大仔。
目的是要查明南台中这挂人马在干什么勾当,收集数据,建立档案,时机如果成熟,便可结合各方人马,阴阳尽出,利用各种方法一举让你们去坐监。」
陈姓年轻人低着头,停顿一下,喝一口水,继续说:
「我们老大相信,你们何董在短短五年内,事业有大规模成长,除了赌场之外,一定跟毒品与色.情业有关。」
「哈!哈!哈」瑞荣笑得很大声,心想对方怎么这么差劲,何董的事业中根本不涉及毒品与色.情业,
「你继续说。」
「几个月来,我们把收集到的信息交给老大,他都认为还不够。我刚刚就是去查阿荣大哥是否在运送毒品,
我们老大认为阿荣大哥三天两头就往同一个地方跑,一定是在运送毒品,我们回报说,阿荣大哥常去的地方是一栋学生公寓,住着一群书呆子,连毒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是我们老大就是不信。」
「哈!哈!」瑞荣又是一阵大笑。
突然,瑞荣收敛起笑容,说:
「好啦!陈兄,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等何董回来,让他作主,我相信他一定不会为难你。」
瑞荣话刚说完,何董刚好开门进来,房间内顿时悄然无声,瑞荣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何董,嘴巴靠近何董耳朵,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向何董报告。
只见何董频频点头,约五分钟后,何董说:
「陈兄,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阿荣身边,等一下我会叫人去把你的摩托车骑回来。」
陈姓年轻人表情犹豫,似乎不放心,欲说话,却又被何董打断,
「放心,我会挺你,任何人不可能伤害得了你。就这样,阿荣,安排房间给他住,先发一个月的钱给他,给他分配室内的工作,暂时不要外出。」
何董缓慢走了几步,看着窗外,说:
「阿荣,你跟陈兄留下,其他人去楼下等我,顺便找人去把陈兄的摩托车骑回来。」
其他人都走了,室内只剩三个人。
瑞荣看了陈兄一眼,思考日后如何称呼这位陈兄,于是问:
「你姓陈,名字呢?」
「我叫陈泰宇。」
「鱼,鱼,这样好了,以后就叫你“鱼仔”。」
(国立大学乡下儿)
民国六十四年七月,鹰农以全班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毕业于台中一中,经过大学联考,考上国立清华大学材料工程系。
民国六十年代,大学录取率仅约20%,埔里乡下考上国立大学的小孩屈指可数,何况清华大学公认是台湾地区少数好大学之一。
埔里乡下的家里喜气洋洋,文庆、秋芳心情非常好,总觉得鹰农实在是光宗耀祖。亲朋好友来家里祝贺时,总让文庆与秋芳乐不可支。
瑞荣亦以弟弟为荣,把弟弟考上国立清华大学的喜讯告诉何董,何董特地买了五大包的礼品,让瑞荣休假一星期回埔里乡下。
休假这个星期可说是瑞荣最快乐的时光,鹰农亦深深感受到家里的温馨。
匆匆一个星期过去了,瑞荣回到台中,心情却极度恶劣,除非别人问他,否则极少主动开口讲话。何董看得出瑞荣有心事,
「阿荣,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了?」
「何董,我收到兵役通知书,九月一日要报到,役期两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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