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时,王兰兰仨兄妹聚在自行车棚子前有说有笑地,俩个哥哥一人推一辆自行车,王兰兰走在中间,神采飞扬,青春逼人!令路过的学生时不时的回头。王兰兰对旁人的目光熟视无睹,习惯了没有办法,她毕竟是上过大舞台的伴舞。
仨人边说边走,齐齐出了校园。
正是金秋时,单单穿一件衬衫或是一件外褂,清晨与黄昏便有些凉,没有条件的人家忍忍便过去了,有条件的人家便套上毛衣或是在衬衫外面加一件时髦的中山装或是列宁装。
今日,王兰兰穿着红色套头毛衣,黑色裤,黑皮鞋,而王爱国王保国俩兄弟则是白衬衫加藏青色背心毛衣,他们不冷,早晚又得骑车,毛线是王建国去上海旧货市场买的次品,色不大均,价不高,又不用票,奶奶与兰兰还有王妈妈一起动手织的。
仨人一出县中大门,远远地便瞧见帅气逼人的军装青年——萧哲立于大门口,脚边放着大包小包的小布袋与油纸包若干,吸引了路过学生们不少眼球。
“萧哥,等很久了吧?”那身军装就是发光体,王保国一见就快步推着凤头过去,早上与萧哥聊了一路,长了不少见识,萧哥说后山有野猪的脚印,找一天一起去打野猪。
“刚刚才到。我有手表,看着时间呢。”上高中时,家人就给买了只进口手表,萧哲淡笑地边应着保国的话,边弯腰将脚边的小布袋与油纸包分别放在两辆自行车前面车兜里。
萧哲从王保国手里接过自行车的车头,身高腿长的萧哲从后面一跨,稳稳地上了车,一抑下颌,示意保国上车:“上车,走啦!”
片刻后,两骑四人很快消失在学生们的视野中,留下一片叽叽喳喳地八卦声。
“那个穿装的是谁啊?真气派。”
“不知道,不过那女生是王兰兰,初一学生,挺漂亮的,就是有些傲,只与她哥哥一起吃饭,中午都一个人骑车出去,上课前才回来。”
“傲什么啊,不过是个乡下土包子。”
“那女生身上的红色毛衣真好看,听说只有上海有呢。”
“是啊,我婶子的妹子也有一件,是上海大商场里买的,听说不要票的。”
“那人是不是当兵的吧?”
“大概是吧,回来探亲,你瞧,大包小包的。”
金秋十月,土路两边都是一片片黄澄澄的稻穗,微风吹过,哗啦哗啦作声。
半个小时后,回了玉泉大队办公大门前,王保国扶着车头,让萧哲卸下车兜里的东西,嘴上还是热情地再次邀请:“萧哥,今晚来我家吃饭啊,我阿奶也是京城人呢。你给说说京城里的景儿,她一准高兴。”
“好的。没问题。”萧哲豪爽应下。人□□故,从小就有人教,他懂,在这里至少也得呆满三年,家里才能以招工的名义让他回去。哎呀,三年啊!三个月也不想呆。大队主书说过,快到农忙时节,人人都下地呢,他也不例外!不能让他不好做。为此,他还去县城扯了两身粗布,专业为了下地干活用的。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就是从小教导过的。
“那呆会儿见!”
“呆会儿见!”
仨人回到家。
王兰兰咚咚地上楼学习去了,俩个哥哥午休时就写上午的功课,而她则出去做买卖了;现在哥哥一定要去后山拾柴禾,她就得追上。
,换了粗布衣服,就推着板车上山去了,边走边与小弟招呼一声,让他直接上山。
王保国则找了正在后院喂鸡鸭鹅的王奶奶,对奶奶说:“奶奶,我们请了个知青来吃晚饭。他中午请我们吃了红烧肉。”
“好咧,小保,是哪个知青啊,他老家是哪里的?”如今家里不会少口吃的。
“是京城来的那个。”
“嗯,好的。你去写作业吧。”
“让兰兰写作业去,我与二哥上山拾些柴禾吧,天冷起来很快的。”
“嗯,去吧,早去早回。”
做晚饭时。一想,知青来吃饭,王奶奶便在大锅里放了一半米,加了一半的地瓜,今晚做两合饭吃。有外人在,还是收点些,藏着些,这个世道啊!
王奶奶边烧着火,边忖思着:北方人爱吃面,不似南方人爱吃白米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给那个孩子单独下碗面吧。这般想着,王奶奶拿着半新不旧的搪瓷盆慢腾腾地出了厨房,推开放粮食的屋子,进去,掏出放面粉的布袋子,掏出一碗富强粉放入搪瓷盆里,系好布袋子,端着搪瓷盆回到厨间,慢慢加水,和面。
正在这时,王兰兰做好功课咚咚地下了楼,进了厨间,一屁-股坐在灶前,软软地道:“阿奶,我来烧火。”
“好,好。”
“奶奶,大哥要娶老婆了吗?”
“先看看人再说,大哥在下地呢。”
祖孙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王奶奶将和好的面团放着四四正正的面板子(一种厨房用品,是做面食时用来和面的)上醒着。
等客人一来,让孙子用‘擀面棒’压碾面团,压碾地薄而平的,到时用刀轻轻一划拉,一拉一甩,再下到正开的汤水里。
厨房梁上还挂着几条腊肉与腊肠,王奶奶切了一大块下来,和青菜一炒就是一大盆,可以端上桌下饭,也可以加在客人的面条碗里。炒了土豆青椒,炸个花生米,再杀一条鱼,煎几个鸡蛋。可以了,可以接待客人了,县城来了领导也是这样吃的。他们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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