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哑声说道:“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
姚淑卿听得这话一时竟也有些微怔,从前她有许多话要同李怀信说,可岁月实在太过磋磨,久而久之,那些想说的话也就没那么想说了。可这会…她任由李怀信握着她的手,眼看着烛火下他的面容,如今若是不说,只怕以后也就没机会再说了。
姚淑卿想到这,便絮絮说道起来。
她说得没边没际,大多时候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其中有许多前尘旧事,也有刚刚认识李怀信、嫁给李怀信时候的事…等说到后头,姚淑卿看着李怀信却是一句:“李怀信,倘若我知道当年你喜欢的人是淑德,那么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李怀信听得这话,也不知怎得,竟觉得心下一疼。
这疼来得没有缘故,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似得,难受得让他说不出话。
姚淑卿却未曾注意到他面上的神色,她只是轻声说道:“李怀信,当年我真得不是故意的,那会我只是想着要是让旁人知晓,不管对你还是淑德的名声都有损,所以我才会想着让淑德远嫁…”她说到这却是又轻轻咳了几声,说了那么久的话,心口那处却是更疼了,她的手撑在心口那处,待又过了一会,她才又跟着一句:“那个将军的品性很好,早年就对淑德有意,所以我才放心把淑德嫁过去,我…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倘若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断然是不会让淑德远嫁的。
李怀信看着她的容色越发苍白,就连气息也很是虚弱,忙与她说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别再说了,你现在最重要得便是好生修养,等以后,以后…”
姚淑卿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她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外间的风好似又大了些许,而屋中的烛火因为燃烧得太久也变得有些暗沉下来了,她掀了眼帘一瞬不瞬地看着李怀信,从他的眉眼一路滑至坚毅的下颌,而后是悠悠叹道:“李怀信,你的名字中有个信字,可你却从来不曾信过我…当年我就一直在想,若是那个时候死得是我,那么你会不会也会对我念念不忘?”
姚淑卿这话说完却也不等李怀信开口,是又含笑一句:“真好啊,能够死在你的前头,那么我也就不用再失望了。”
这些年,耽于旧事的又岂止是他李怀信一个人?
其实还有许多话要说,可好似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她和他纵然结一世良缘终归也只是有份无缘…就这样罢,不必再言、不必再说。
姚淑卿松开了握着李怀信的手,她能察觉到身子越发疲惫了,就连眼皮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扩越大。这一世,她活得已经足够了,纵然不得丈夫欢喜却也没留下什么遗憾。
可倘若有下一世…
她却希望能活得自在些,至少…别再让她遇见李怀信。
烛火连着跳了几下,屋中更是晦暗不已。
李怀信依稀从那微弱的灯火中朝姚淑卿看去,眼看着她落下的手还有那紧合的双目,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似被人掐住连一句话也吐不出…他只能握着她的手,张着嘴,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至那被褥之中消失不见。
夜色越发深了——
李怀信紧紧得把姚淑卿揽着怀中,他还有许多话未与她说,他想告诉她,他知错了,想和她说,他以后再也不会扔下她、再也不会负她…可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这东院正堂之内唯有哭音不断。
衾寒冰凉夜,李怀信能够察觉到怀中那个的身子越发冰凉了,不知过了多久,他那被无形手掐紧的喉咙才艰难得吐出两字:“淑卿…”
第133章
今日难得开了晴, 早些还在树上坠着得一些雪渣子如今被那日头一照也就融化开来了。霍令仪并未让丫鬟跟随, 只独自一人走在这院子里, 大抵是知晓她走不出这个宅子, 所以霍令章倒也不拘着她在院子里走动。
霍令仪从屋子的小道沿着长廊走动着, 这院子虽然瞧着不大,光景却很好,可见是用心装砌过的…可她如今哪有赏景的心思?她只想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离开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虽然霍令章不拘着她走动, 可这走动也只是在这内宅院落罢了,只要她靠近那道月门, 就会有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霍令仪想到这, 面色便又沉了些许。她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 也不知道母亲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长安昨日没见到她是不是又哭了?
自从李怀瑾去后,她和长安便没有这样分开过。
可如今她待在这个鬼地方, 甚至连这是不是在燕京城里也不知晓…霍令仪的心下紊乱不已,待步子又往那长廊处跨上了几步, 还不等她转过弯便听到转弯处的小道上传来一道女声:“哎,你说那李家可也真够可怜的。往日多好的一个士族门阀啊, 如今竟然被定下了勾结乱党的名义, 听说昨日是那位国公夫人以死证了清白才拦住了那群人。好好的一个李家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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