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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国建朝百余年,虽有立长立嫡不立贤的传统,然而亦有嫡长子性情太过庸懦,即位不久便被其他皇子逼宫篡权的历史。景熹帝当年虽是嫡子,却不是长子,若不是先皇长子十五岁时莫名溺亡,恐怕当年也会是一场血雨纷争。而今三位皇子各有来历,但凡识趣一些的朝中大臣,大多已心照不宣分为两党。
大皇子苏珒年龄最长,生母却仅是一名知县之女,至今只被封为妃位,娘家势单力孤,无法为苏珒提供更多仰仗。大皇子虽然勤恳好学,性情却狡诈多变,气量狭小,又有些沉溺女色的传闻,故而尤不为圣上所喜。
二皇子苏玠为废皇后之子,虽为嫡子,景熹帝与废皇后情感淡薄,对二皇子亦较为生疏。苏玠虽有勇无谋,性情却爽朗大方,与朝中大臣多数交好,颇得民心。
三皇子苏琮为淑贵妃之子,生母为圣上奶娘之女,虽同样无所凭恃,然而苏琮性情温和,虽缺乏决断,但有海纳百川之气量,并且除去云家外与朝中众臣结交不多,平日里一派与人无争的模样,反而相对获得圣上几分青眼。
鉴于苏国一直以来的传统,朝臣之中,支持苏珒与苏玠者甚众,苏琮除去云家之外,则少人问津。苏珒与苏玠表面上和气,暗地里却水火不容,两党大臣也暗中相互斗气。只是若要从这些朝臣中找出一个深谋远虑,又能不动声色接近圣上,并准确揣摩到圣意之人,苏琮与云家父子三人在凉亭中顺线团一般捋了一遍,也没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来。
苏琮道:“难道苏珒已买通了林公公,从内侍口中得到的这些秘闻?”
云郁摇首,皱眉道:“这很困难。林公公服侍圣上多年,对圣上忠心不二。他的口从来都很严实,否则圣上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对他信任有加,据说尚书令季瑀季大人以前暗中软硬兼施地求过,只为让林公公帮他给圣上递个暗示罢了,可最后也没成。”
“说到季大人,”苏琮敛正心神,压低声音郑重道,“我思来想去,把罪名安在季柏身上太过简单,也太过危险。更何况,他既不是雍王一党,也不是杨王一党,除掉他又有何用?再者,季老一辈子都在官场摸爬滚打,他是何等人物,全族就这么一个宝贵孙子,他岂会任由我们摆布?云斐,对付季柏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云斐一直垂着眼,苏琮又叫他一声才抬起来:“荆王方才说什么?”
苏琮耐心道:“我是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付季柏?”
云斐慢慢道:“我知道荆王知情识趣,所以有一事相询。”
“什么?”
云斐看着他:“荆王可知近日□□阁等处有没有待价而沽又才艺双绝的女子?”
苏琮咳了一声:“你问那个做什么?我从不去青楼。”
云斐看着他。
“好吧我是去过,但我近日并没去,所以也不清楚。”
云斐仍是不声不响,一副继续等他回应的模样。
苏琮左右环顾,最后盯着亭梁:“金美楼这几天是有一个,据说琴棋书画是从小就请了名师教的,又博览群书,能出口成章,并且容貌绝艳,只是至今还没人见过这女子的模样呢。”
云斐应了一声:“若是当真才艺双绝,就需荆王暗中重金为这名女子赎身了。”
“你想做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可是当朝皇子!”
云斐微微一笑:“荆王方才所言极是,想要置季柏于难以翻身之地的确有些困难。我之前一时思虑不周,幸而尚未对计划有所影响,事态还可挽回。想要荆王找这样一名女子,也是与季柏有关。”
苏琮了悟,随即笑道:“你想拿美人蛊惑这位当朝才子?可我听说季柏与安平最近很有些来往,季柏又自视甚高,未必就瞧得上区区一名青楼女子。再说,安平一向都是有仇必报的,倘若传言成真,季柏与安平两人暗生情愫,你可小心再被她深更半夜敲大门。”
苏琮在云府用了晚膳才离开。云斐一向礼数周全送他到大门口,这次也不例外。苏琮趁云郁不察,低声问云斐道:“我倒是一直不知道,你竟从未去过青楼?”
云斐袖着手:“荆王想说什么?”
苏琮笑得别有意味:“那云府中总该有服侍你的侍女?”
云斐道:“自然有。”
苏琮凑近了些,用只能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若是少认识你十年,一定以为你说的这话是真的。可咱们两个自小相伴读书,从前你糊弄老夫子的时候就是这般正直态度,可别装了,啊?”
“……”
苏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直为我筹谋划策,一定是无暇想这档子事儿。说到底竟然怪我了,不过你放心,改日我一定带你好好去开开眼,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说完大笑告辞。
云郁走过来,疑道:“荆王同你说了什么,这般高兴?”
云斐面色不变道:“无事,他今晚喝醉了。”
父子两人一同往回走,云斐略慢云郁两步,等云郁进了书房,四下随从也都已散开,他才露出几分微微摇晃的模样,闭起眼低声道:“应声,扶我回房。”
应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这才发现他眉心蹙起,嘴唇微干,面色异样。应声结巴道:“公子受了风寒?”
云斐含糊嗯了一声。应声将他小心扶到床榻上,掖好被角,急匆匆道:“我这就去叫郎中来。”
云斐叫住他:“你先不要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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