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这段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学校医院各处奔波,心里总是绷着一根弦,像是身后有谁在追赶,所以脚步匆匆。
这周专家已经对父亲会诊完毕,方一白把她叫到办公室。艾笙跟在他身后,手心一直冒汗。
“胃癌已经到了晚期”,方一白扶了扶眼镜,声线沉稳地说道。
即使不断地做心理建设,艾笙还是险些被这个噩耗击倒,手撑在办公桌上,满办公室的白在眼前晃来晃去。
方一白给她倒了杯水,艾笙伸出僵硬的手接过来,“谢谢”,她接过来,魂不守舍。
“但庆幸的是,癌细胞并没有出现转移现象。建议尽快手术”,方一白看着女孩子苍白的脸色,语调缓缓说道。
“嗯”,艾笙麻木地点了点头。她渴极了似的,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眼睛里的雾霭淡去,明亮的光芒从里面迸发出来。“这段时间我父亲就拜托方教授了”。
“哪里,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艾笙回到病房,荀智渊已经从昏睡当中醒来,他混浊的眼睛藏在四周松弛的皱纹里,看见女儿进来,目光把她迎到跟前。
他笑得很费力,只是完成了挑起嘴角的动作而已,麻木到毫无欢喜。
“艾笙,要是太忙就不要往这儿跑了,你还要上学,太累了”,荀智渊声音虚弱地说道,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会”,艾笙笑了笑,要去拉住他的手,却被父亲躲开了。她愣了一下,默默又把手收回来。
荀智渊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别整天费心思了,我本来就该下地狱”。
艾笙不想听这个,“未来比过去更重要。以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她呼吸重起来,指尖开始发抖。
荀智渊把侧脸埋进枕头里,眼睛里的混浊不断分解成泪光,“我知道自己这么说很自私,但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觉得死了就可以赎罪。既然活着比死掉更痛苦,那为什么不让报应来得更尖锐一点?”,艾笙面无表情地说道,“爸,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所以——”
艾笙喉咙梗得发疼,“所以请你不要让我看起来像个傻瓜”。
荀智渊垂着眼皮,女儿高挑倔强的身影随光线一起涌进眼眸当中,他嘴唇抖了抖才发出声音,“那就顺其自然吧”。
艾笙绷紧的脊背慢慢松散下来,她上前去,给父亲掖好被角,轻声说了句“晚安”,走到门口把大灯关掉,退到外间去。
护工晚上就在外间的沙发上睡,艾笙冲他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点风也没有。整个医院就像密不透风的容器,给人憋闷的感觉。
刚进电梯,苏应衡就打电话说:“我在外面等你,吃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艾笙听到他的声音,眼泪一下子就滚出眼眶,她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嗯,我马上就下去”。
苏应衡感觉敏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后轻声说:“别哭了”,过了会儿又觉得这话不恰当,改口道,“算了,要哭就痛快哭吧,反正是女人的特权”。
艾笙脸上还挂着眼泪,突然笑起来。
苏应衡低声说,“本来还想把肩膀借给你,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艾笙已经出了医院大门,看到街边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有些眼熟,猜想就是苏应衡的车。
刚走朝着那个方向走了没两步,还未挂断的手机里传出男人沉稳的嗓音,“走那么快干嘛,我在你身后”。
艾笙立刻停下脚步,看见苏应衡举着手机背靠在医院墙壁,他大步走上来,说:“目不斜视的习惯差点让你错过我”。
说完又皱着眉头,抬着她的下巴在灯光下认真地探究她发红的眼眶。
两人的呼吸很近,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高大的身影一俯下来立刻把人衬得渺小,压迫感随之而来。
艾笙心跳声重得真怕他会听见,被他嘲笑。
“你父亲身体如何?”,他垂下手,表情变得严肃。
艾笙低着眉眼,“还好”,两只手插在针织衫衣兜里,“不管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小,我也会盲目相信他能挺过这一关”。
她眼睛里淌着淡淡的坚定,比不远处的霓虹还要耀眼。
苏应衡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了拂她的眼皮。
一路上艾笙那只被他触碰过的眼皮一直跳,不知道是偶然发作或者自己身体真对他特别敏感。
于是心里浮起小小的羞耻感,和他坐在车里,距离很近,但不敢看着他。
两人一路沉默着,车子停在苏宅的庭院里。
下了车艾笙率先往屋子里走,噔噔噔地上楼。
想想明天又是不间断的忙碌,便立刻洗澡上床睡觉。
等她熄了灯,走廊上的灯光亮起来钻进门缝,接着就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上楼了。
她竟然开始无聊地数他走了多少步,直到完全听不见。
虽然非常需要睡眠,但艾笙睡得并不好。她做了个噩梦,梦见父亲插着各种管子躺在手术台上,全副武装的医生围在四周,没一会儿,心脏测量仪上那条高低起伏的波浪线突然拉直了。
她满头大汗地被惊醒,四肢都在发抖。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苏应衡的魔咒时段。
开门出去,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艾笙静悄悄地过去,苏应衡正在里面和人视频,一口纯正美式英语低磁地流动。
艾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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