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有人使毒弄掉了赵才人的胎?”梁国夫人蹙眉,两眉间挤成一条细纹,这似乎是她惯常的表情。
谢玖自然听得出梁国夫人的意思,那句“有人”摆明是某人指使了可秀。
“你可还记得进宫前一晚,娘对你说的那句话?”
谢玖下意识地摇头,不管什么话,她怎么可能知道?
梁国夫人正色道:“你不记得不要紧,娘再告诉你一次——永远不要向未出世的小孩子下手。这是你对娘发过的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大人间斗的你死我活,是大人的事。你赢了,是你好运,输了只能怪你棋差一着,怪不得别人。娘知道宫廷斗争最是残酷,若一昧忍让,只会是自找苦吃,但你要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知道吗?”
谢玖再想不到梁国夫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淑妃将这话记在心里,她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掉了?她们也不会斗的天翻地覆,落的两败俱伤,到如今到死都不得安宁,重生在她的身体?
“我会记得。”她哑着嗓子道。
梁国夫人道:“不要只是记得。娘是为了你好,那种损阴德的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得。”
谢玖点头。
“总之,娘不求你一飞冲天,富贵无边,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到老了的那一天,回首往事时,没有悔不当初的时候。”
梁国夫人叹道:“其实,你忘了也好。十几年我见你爹也没教育的有多好,生生将一个花一般的闺女,的老气横秋,一点儿朝气都没有。现在虽然……呆一些,但看着生动又喜庆,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谢玖哽咽,梁国夫人不会是发现了她姑娘换了芯子了吧?要不怎么说话句句戳人肺管子,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哪里呆?哪里喜庆?
谢玖沉吟片刻,道:“前些日子,皇上来这里时,曾对女儿说了句话,女儿觉得有些意趣。”
“皇上常来这里吗?可喜欢你?”梁国夫人问。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谢玖直想开诚布公地问问,大姐你是不是也是重生的,怎么和前世那么不一样呢?
“陛下说,梁国公虽为人刻板,却最是忠君的。”她顿了顿,道:“女儿瞧着,当今皇上雄心壮志,却四处受世家大族的掣肘,早已心生不满……清除障碍,这在皇上那儿来说,只是时间问题。依女儿看,父亲还是早早站队的好。”
梁国夫人显然对外表看着有些呆的女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很是惊讶,半晌才道:“你父亲这些日子也对我说过,宫里的事情接二连三,皇上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你的意思是,皇上会借此机会……”
谢玖浅笑,点头。
在宫内打架引起骚乱的郑氏和张氏两个才人,返还本家,周遭一干宫女太监各打二十大板。因张氏口口声声称郑家勾结大臣,偏帮郑家,罔顾人命兄。这就不仅关乎,皇后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此事,并整理了卷宗直接交到顾宜芳手上。
顾宜芳着都察院和大理司两法司会审,并下谕,无论案件涉及朝中哪个大臣,从重治罪。历来重大案件都是三法司会审,如今单单抛开刑部,显然皇帝对刑部的作为相当不满意,否定了刑部内部审查的权力。因为张氏的口供直文华殿大学士左丘兴。
谢玖知道,无论调查结果怎样,皇帝中央集权之路已经开始,左秋兴作为第一个献祭之人,断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即便是他的下属阳奉阴违,至少也会办个监察不力,失职之罪。
景元帝的刀既然出了鞘,不见到血是不会结束的。
或许现在的他年轻,偶尔可见少年的青涩,但他的本性始终没有变,无论是前世正值盛年,还是现在,他一直是坚毅、刚愎,有着万丈雄心,注定成就一番伟业的帝王。
“你明白你的意思。”梁国夫人了然一笑。“我知道你父亲向来忠君,只是做事一板一眼,爱较真,时间久了却难免惹的一身不是,我定叫他改了才好。”
“娘,这你可听差了。”谢玖笑道:“该较的真还得叫,皇上不喜欢过于顽固的大臣,可是更讨厌勾结朋党,左右圣意的大臣。恐怕爹就是得罪了满朝文武,皇上也不会怎么样……只要是为了皇上。”
梁国夫人难掩惊讶,正待开口,外面传来清脆的叩门声。
“何人?”谢玖扬声道。
安春的声音轻轻上扬,显然很是喜悦:“娘娘,含章殿的连书公公在殿外候着。”
“哦?”谢玖连忙起身,“快请进来。”
安春这才急步去了。片刻,便见连书提着凤纹漆食盒,满面带笑而来。
“皇上听闻梁国夫人进了宫来,特意赏下两道御膳,让夫人赏赏御厨的手艺。”
谢玖和梁国夫人连忙谢恩。
自从上一次晓荷池遇鬼后,谢玖便再没见过连书,还是听高洪书提过,说是连书吓的在上躺了三天,脸都熬成了刀条。
同在看来好了许多,脸上长了肉,比之前更丰腴了。
“皇上还有两句话要小人转告娘娘。”连书满脸堆笑,早在晓荷池那一晚,他就知道了,惹谁也不能惹谢芳仪,都不用眼神杀过来,只看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就够他喝一壶的。“皇上说,好不容易梁国夫人来一回,您可别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吓到了夫人,那些对着皇上说也就够了。”
谢玖盈盈一笑,眼含媚色。“你就回皇上——臣妾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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