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 休息一下~
钱济满面疑惑:“大人, 学生何罪之有?”
“堂上种种证据都指向了你,你饱读诗书, 难道不知杀人有罪?”蔡维申道。
“学生当日一晚都老老实实在第四个房间内睡觉,怎么会出来杀人?”
他这一说,蔡维申也有些疑惑, 他转头看向杨清笳,希望她出来说明。
还未等杨清笳说什么, 一旁的卞轻臣突然道:“钱济明明当晚睡在第四个房间里, 杨状师你倒是说说, 他如何能在半夜从第三个房间内走出来杀人?”
杨清笳道:“卞状师, 你这话中有个漏洞。钱济只不过是在第四间房中醒来, 并不代表他一直都睡在第四间房内。”
“荒谬!”卞轻臣“唰”地合上扇子,扭过头,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再理会对方的言语。
杨清笳丝毫不以为意,他心平气和地说出了一个让在座都有些吃惊的话:“钱济原本就是睡在第三个房间里的。”
“此话怎讲?”蔡维申左右看了一眼, 众人皆不解。
“京城无人不知,得一阁是招待读书人的地方,尤其是科举考试期间,更是专门为举子服务。参考的举子,会非常在意自己所住的房间编号, 得一阁当初刚刚开张时便发生过举子为了争夺一号房而大打出手的事情。故而得一阁的掌柜便将二楼客房的号牌全部摘下, 并不做排序。”
江彬问:“那如何区别空屋和已有人入住的房屋?”
“店家会在入住的房屋门外挂一块牌子, 表示这间屋子已有人住下了。”
蔡维申倒是对得一阁的规矩有所耳闻, 他点点头,问:“你说的钱济原本是睡在第三个房间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清笳并未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问一旁的郑阕:“郑公子,方才你说你睡到半夜时,突然听到“当啷”一声,便有些清醒,于是走出来去茅房是么?”
郑阕点点头。
“你听见的那个声响,就是这个东西倒在地上发出的。”杨清笳将从案发现场带回来一个灰桶用脚踢倒,发出了“当啷”一声响。
她戴上手套蹲身将桶拿起来道:“这是放在得一阁二楼门旁的,用来装房客们扔出来的废弃物品的灰桶,大家请看这里,”杨清笳指着桶边沾上的一块血迹,“正常而言,灰桶应该是立在地面上,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沾染上血迹,除非曾经倒放,后又被手有血迹的人扶起。”
卞轻臣道:“杨状师,你又扯灰桶作甚?如此顾左右而言他,难不成你以为靠东拉西扯,扰乱视听就能让杀人凶手脱罪?”
杨清笳悠悠道:“在座诸位大人都没急,卞状师你又急什么?”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卞轻臣再要张嘴,却被一旁的李昐制止,他道:“如果杨状师能够找出杀害我儿的真凶,老夫定然感激不尽;如若杨状师最后无法自圆其说、弄巧成拙,相信在座诸位大人也都自有评判。”
杨清笳轻轻一笑,颇为云淡风轻:“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案看似简单,但实际却迷雾重重,须得一层一层拨开假象,待烟消云散后,自会真相大白。”
蔡维申闻言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方才开堂起,便一直被这个女状师牵着鼻子走。
堂审的节奏被控在一个状师手里,这是过往从未有过的情况。
最奇怪的是,蔡维申回想她方才一环扣一环的证据解析,竟丝毫挑不出毛病。
他并不知道杨清笳采用的是现代的质证手段,她每还原一点案情,背后都有强有力的证据来支撑,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完善证据链条上的每一环,这与当今只靠巧舌如簧来诡辩的状师自然天壤之别。
毕竟客观证据,是无法反驳的。
一旁观审的江彬倒没有蔡维申想的这么深,他正值壮年便能爬上锦衣卫指挥使兼管东厂的位置,是人精中的人精,见过的人自然也是形形色·色不计其数。
但江彬得承认,他从未见过像杨清笳这样奇怪的人物。
要知道,一个人的阅历学识往往是和他的年纪成正比,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可眼前这个人年纪颇轻,言谈举止间却十分老道,她能光明正大地把一个个证据亮出来抽丝剥茧,也能不动声色地躲闪着卞轻臣的放出冷箭,进退之间十分有度,牢牢掌控着堂审的节奏。
这么个有意思的人物,竟然还是个女子。
蔡维申道:“你接着说。”
杨清笳道:“得一阁二楼客房一共有九间,并设有两个灰桶,分别放在第三间与第四间相交处,第六间与第七间相交处。我之前说过,一开始钱济应该是睡在第三间房中,而郑阕应该睡在第四间房中。”
“简直笑话!如果是那样的话,人犯自己会不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了又为什么不说?”卞轻臣道。
杨清笳道:“当夜,郑阕,宁文奎,李鸿和,钱济四个人坐在一桌喝酒,只有钱济滴酒未沾,其他三人均已醉倒。”她转身问一旁的范田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扶的哪两个人上了二楼?”
范田儿一旁听的云里雾里,见对方问自己,便回想道:“那天这位公子找到小的,”他指着钱济,“他说桌上的三个人都喝醉了,让小的先扶着两个上二楼客房休息。”
“那你送的是哪两个人?”
“小的送的是死的那位李公子和这位宁公子。”范田儿指了指一旁的宁文奎。
杨清笳:“也就是说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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