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平复下来,原来,他家里三代都是2o6机械厂的工人,爷爷、父亲都是多年的先进生产者,曾屡次获得省级表彰和军工系统的嘉奖。如今爷爷的退休金和医药费常年没有著落,父子同下岗,家里真的是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全家都*母亲当环卫工人的五百元工资和自己时不时获得的一点收入生存,看著眼前这个祖孙三代为国家贡献自己的青工,听著他们悲惨的处境,我的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虽然我知道下岗工人生活艰难,也曾在执勤过程中接触过一些下岗後摆地摊的工人,但从没想过竟会艰苦窘迫至此。如果我的父亲是2o6机械厂的工人,而眼前的这个青工的父亲是军队的高级军官的话,我在心里默默的想著,那麽,也许此刻我和他的位置就要颠倒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代表法律秩序的公安员警,我则是萎缩在地下的小偷。身处他的环境,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走和他同样的路,我还有什麽其他办法。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决定要帮这个和我同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可怜人。但在此之前,我要核实他说的事情的真实性,虽然我的情感我的只觉都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但经历了太多的虚伪和欺骗的我却不得不带著怀疑的眼光审视所有看起来真诚纯洁或者催人泪下的故事。
没用多久时间,全市联网的户籍管理系统和2o6机械厂所在辖区派出所的回音都证明了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边派出所回话时还顺口说了句,那个姓丁的家里还算勉强过得去,2o6厂还有更多的更苦的人家,现在厂里下岗青工真让人头痛,打架斗殴、偷摸拐骗还有mài_yín的太多了,弄得我一接电话就紧张。我听著他抱怨的诉说,应付著将电话放下,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将他暂时关在临时拘押室,我叫了在场的几个年青警员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告诉他们查证後的结果,接著我毫不隐饰自己的意思,“这个家伙太可怜了,我想帮他。你们的意思怎麽样?”
几个年青警员互相交换著眼神,然後用徵询的目光看著我,我对负责审讯记录的江戈说,“把刚才的记录给我。”
拿过审讯记录,我看了他们一眼,将那几页记载著一个悲惨故事的记录撕了下来,一边注视著他们的表情,一边慢慢的但又坚决的将纸张撕的乾乾净净。他们都神情紧张的看著我的动作,随之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看著眼前这些平日里有著各种毛病的年轻人,心里涌起一阵感动,沉声说,“谢谢你们!”说著向他们敬了个礼,他们收起笑容,迅快的也向我回了个标准的敬礼。我敬过很多次礼,却从没有一次象此刻般真诚。
天亮後,我将自己的储蓄卡交给江戈,要他到银行帮我取五千块钱,自己和另一个年轻警员带著叫丁建华的青工开上警车去2o6机械厂。2o6机械厂位於郊区的团结大桥附近,硕大的厂区占地数十亩,只是原本人声鼎沸的厂区此时已是冷冷清清一派荒芜的气息。
在厂区附近的一个小吃店,我叫了三份早餐,通宵没睡,确实感觉到自己饿了,狼吞虎咽的一会功夫就将几个馒头和一大碗稀饭消灭的乾乾净净。丁建华却是神色颓唐食不下咽。我笑笑,“小丁,不管怎麽样,饭还是要吃。”听到我的话,他哆嗦了一下,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拿起馒头咬了一小口。
过了没多久,江戈骑著边三轮摩托车赶了过来。我们一起上了警车,按照丁建华的指点,一直开到他家宿舍楼的附近。看看几丛低矮的树木掩映下破旧的老式砖瓦房,我轻轻叹了口气,将丁建华的身份证工作证还给他,迎著他诧异的目光,我告诉他,我们已经将他的审讯记录销毁了,希望他以後老老实实做人。眼泪水从他乾涸的眼光流出,他象个绝处逢生的人儿痛哭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别哭,象个男人样子,把头抬起来。”丁建华拼命的抑制著自己激动的情绪,哽咽著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无尽的感激。
“我们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说起来也真是有缘。”看看他疑惑的眼睛,我笑了,“怎麽,你不信?”我掏出身份证递到他眼前。
“虽说我们这不是什麽大城市,但几十万人里能遇见也真算是有缘。你准备结婚,我也准备结婚了。这里┅”,说著我从江戈手上拿过钱,“有五千块,是我借给你的”,我将钱塞到他手里。
丁建华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的拿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
当他的目光看到那一叠钞票时,这才浑身颤抖著惶乱的将钱送过来,嘴里念著些可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麽意思的话。
我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说,“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听清楚,我是借给你的。”我推著他的手继续说,“先把婚结了,小孩子在肚子里不等人的。以後做什麽小生意给我们说一声”,我指指身边的江戈和另一个年青警员方竞,“或者在我们派出所的辖区,别的帮不上你,少交些费用和罚款我们还是能帮你的。”
被一连串好运刺激的有些稀里糊涂的丁建华随著我的手势望过去,江戈和方竞都是一脸真诚的微笑看著他。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死命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闭著眼睛,任泪水不停的涌出。
回城的路上,平素和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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