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
黎一白眉眼极淡地扫了不会开门的温澜九一眼。
“全球限量的车,温小姐你坐了摸了还吹了空调,之前的神仙茶我一口没喝也付了一万,所以,温小姐即便在这里下车,也要付两万,温小姐请自便。”
温澜九坐在座位上,小脸儿气得通红,她绷直了脊梁,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松开了捣鼓半天都打不开的车门。
“你个仙人板板!”
大骂一句,看着窗外不再吭声。
黎一白坐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
河坝。
稀稀疏疏围了不少人。
温澜九下车之后直奔人群,看到了躺在沙地上的温十三。
被水泡过的身体浮肿难看,身上挂着几簇墨黑的水草,散发这江水里的腐臭味,不断有黑色的污水从嘴巴鼻孔耳朵里淌出来。
围观的人都捂起了鼻子。
“九妹,你老汉三天前坐完夜就回家了,当时喝了点酒,恐怕是当天晚上就不小心栽进河里了,今天才从死水荡那边捞起来。”
不消说是死透了。
温澜九看着,心有些抽,眼底翻起红,在温十三的遗体旁跪下。
她强作镇定地伸出手去整理温十三身上凌乱的麻布衣衫,把那些杂草统统扯掉,又给人借了纸给擦脸。
旁边看着的人皆是叹气。
连温十三都被这女儿给克死了,温澜九这辈子恐怕是没人敢娶了。
“小心!”
突然伸出来的大长腿将温澜九整个向后踹去,吃了满身的黄沙,正准备骂,看到大家都慌张地向四面退去,恐惧的眼神盯着地上的东西。
温澜九拿眼看过去,心下骇然,和其他人一样向后爬退去。
刚才好好的遗体,开始迅速变黑,短短数秒的时间变成了烧黑的焦炭,脸上的皮肤开始皴裂,凹陷。
怎么会变成这样。
已经有围观群众都被吓跑。
要是其他人,温澜九早就撒丫子跑了,偏偏是她的老汉,她要是跑了就是大不孝,会被整个镇的人唾弃的。
温澜九拼命地咽口水,直到温十三的遗体变得黑干,才发现旁边就只有那个男人和他的手下,其他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让老汉的遗体一直放在这沙坝上。
“喂。”温澜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发干的小嘴一翕一合,看向旁边尊贵依旧的男人,总觉得他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不一样,烈日当头,表情就没变过,而且也没被这突变的情况吓住。
城里人就是见识多。
黎一白掀了下眉角,算是回应某人。
温澜九瘪瘪嘴,问,“你有办法请人把我老汉抬回家吗?”
目光一折,黎一白却是点头。
“你有办法?”温澜九心里升起小雀跃,眼睛变得透亮起来,“只要你帮我把老汉抬回家,你要找我帮忙的事情,我给你最大的优惠!”
黎一白微微颔首,眼底铺着霜,仿若是懒得多说一个字,对身侧的北夜使了个眼色,北夜便屁颠屁颠去找人了。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温澜九变得心慌慌的。
回程的车上,再没有心情享受这空调软坐,鞠着眉头,看着窗外。
温十三死了,丧事肯定是要办的,家里厨房的坑里好像还有几千块的私房钱,省着点能够。可是那钱用了,回头温初十上大学的学费怎么办,那钱本来是给初十当学费的。
温澜九第一次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变得厚重无比,眼睛的余光瞟向旁边闭目养神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尊贵的味道。可是这人连名姓都不肯透露,举手投足又和其他人不一样,肯定是不好惹的人,她还是防着点儿比较好。
车行至温家门口还未停稳。
温澜九就看到了坝子里站了几个粗野汉子,正在推搡温初十,她急得抓门,但怎么都抓不开。
“喂,开门,打开啊!”她急得出了汗,粗鲁地用肩膀去撞。
黎一白微敛了眉心,俯身给她开了门。
温澜九火急火燎地跳下车,跑过去挡在温初十的前头,那着急的样子,和护着鸡仔的母鸡差不多,张开双臂将人护在身后。
“你们什么人呢!到我家来闹什么。”
“闹什么?温十三欠我们钱,我们是来讨债的!”
温十三什么时候欠了钱,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温澜九看温初十一眼,他摇头,对这件事情显然也是毫不知情。
“空口说白话,我老汉刚死你们就找上门,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真是笑……”
她话还没说完,为首那个凶神恶煞的粗野汉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上去,“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温十三欠我们强哥八千块钱,现在人死了,我们不来收账,等你们两个小蹄子跑啊。”
说完,推开姐弟两人,张牙舞爪地闯进了屋。
温澜九仔细看了那欠条,说是温十三在强哥的店里玩捕鱼机欠了八千块钱,瞬间无语。
“那捕鱼机不是小孩子玩的吗?老汉去玩那种游戏干什么,他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
强哥是谁,强哥可是镇上一霸,连政府的人都忌惮其五分,据说上次打死了个人找人顶替就了事了。
温澜九无力地拿着那欠条,听到屋内乒乒乓乓的声音,几分钟之后,那几个大汉出来,为首的那个手里拿着红色的塑料袋,后面有人抱着电视机。
那人数过塑料袋里的钱,满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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