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点到即止。
加之林崇一向信任自己的长女,知道她虽然性子跋扈一些,大事上却分得清楚,也极懂得分寸。
此时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道:“林琇的事也暂且算是过去了,你这次出关,我们一家人难得聚聚,晚上要好好吃一顿才是。你也陪为父喝两杯,这么些年了,在家里我连个喝酒的人也没有,可是苦坏了我了。”
林珑满口应下,凑趣道:“爹爹可不能随意拿些灶上的酒来充数。至少也得是您库房里那瓶茅台贡酒吧?”
林崇的脸就有些僵,继而笑道:“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好!就开那瓶茅台贡酒。”
见父亲这样爽快,林珑连声道谢。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笑着,转眼到了正院角门旁,林珑这才讲明自己想要先去看看林琇。
林崇知道小女儿现在心结未解,正是最需要这个做姐姐的出面的时候,闻言郑重点头。
杜衡院中,林琇端坐在正房厅堂里的太师椅上,见林珑进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林珑指了指内室,林琇会意点头,两人一道往里间隐蔽些的屋子去了。
“姐,你见到平贵了?”林琇开门见山地问。
林珑点头。
“他还好吗?父亲有没有为难他?”说话间,林琇的眼中满是关切,像是生怕林平贵受一点点苦的样子。
想到之前在牢里林平贵满嘴只想着如何替自己开脱而完全置林琇于不顾的样子,林珑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怨气来,愤愤然问:“你为什么喜欢那个男人?”
林琇微微怔住,看着莫名恼怒起来的姐姐眨了眨眼,没有直接回答林珑的问话,却用她那软软的声调反问道:“是不是平贵他说了什么?如果他冲撞了你,那都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他太害怕了,一时乱了分寸,他平时不会这样的,姐你别生气了。”
口口声声都是在替林平贵辩护。
“你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吗?”
“无外乎都是些求你们放过他,放过我们俩这样的话罢了,还能有什么?”林琇笑笑,眼里满是天真。
他可是想也不想地放弃了你!
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林珑生生咽了回去。
“这个人太软弱了,根本不值得你托付一生。”林珑劝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些,“就算没有父亲和其他人的反对,你真嫁了他,日后遇上什么风浪,以林平贵这样的性子,只怕多数时候不让自己陷入泥淖之中已经很困难了,又如何能替你遮风挡雨?”
“姐,连你也不明白吗?”林琇驳道,“我想和他在一起,并不是要求他为我遮风挡雨,只是因为我爱他。
“我是庶女,虽然府里从没有人提起过,可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身份,是永远烙印在我骨子里的标识。我和你不同,我是姨娘的女儿。不,我比普通人家的庶女还要不如。是我的出现害死了父亲的嫡长子,害得夫人与父亲反目……我是个孽种,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听着林琇用平静到冷漠的语气讲着这些骇人听闻的想法,林珑倒抽了一口凉气:“你都是听谁讲的这些话?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定让这帮人看看乱嚼舌根的下场。”
林琇闻言却是拼命摇头,皱着眉头急道:“姐,到现在你还要瞒着我吗?我早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府中上下看我的眼神,总是透着些蹊跷……除了姨娘和你,平贵是唯一一个不在乎我的出生的人……”
看着妹妹讲到最后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林珑语重心长地道:“难道那位西晋王世子就会在意你的出生吗?他可是放下自己世子的身份,不远千里前来迎娶你。”
“他不过是看重了我是楚王的女儿这个身份罢了,如果不是有所图谋,他又怎么肯……”
见林琇这样执迷不悟,林珑的话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又怎么知道那林平贵就不是看中了你是父亲的孩子这一点,才会有意接近你?”
林琇愕然,半张着嘴愣在那里,许久讲不出话来,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夺眶而出。
从话讲出口的那一刻,林珑便知道自己的说得重了,此时见林琇睁圆了一双眼呆坐在那里,以泪洗面,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一些道:“小寒,对不起,我刚才是一时情急。”
“你口口声声说和父亲不同,说出来的话却和他如出一辙。”林琇颤巍巍打断了林珑的话,自顾自道,“你们根本都是一样的立场,什么为了我好,全是骗人的。果真为我好,为什么不能放我和平贵离开……”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林珑这一刻才醒悟,有些道理,不可能仅凭着自己这样三言两语就让林琇接受。
在冲昏了头的爱情面前,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或许是自己急功近利了些,这样逼着林琇放弃,怕只会适得其反。
有些事,只能用时间去慢慢抚平。
林珑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继而平静道:“林平贵,我已经命人送出城去了。”
重新听到这个名字,林琇猛地抬头,喊了一声“姐”,带着泪的眼中重新燃起一股希望来:“你把人送去了哪里?我这就出城去找他。”
林珑闻言眉头就皱成了一团。
“你现在去找他,和直接害死他有什么区别?你执意要和他私奔,你觉得父亲会放过你们吗?还是你天真的以为,这天下间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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