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逃跑的方式告别死亡谷,的确不在大家意料之中,不过我已感到万分荣幸,毕竟没人丢掉珍贵的性命。
确定已经远离捕鸟蛛,阿蛮说有重要事情商议,催促我先将他放下。我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通常不会一意孤行,随即谨小慎微放下阿蛮。
阿蛮强忍左脚的疼痛,掏出手机按下格腾的号码,等到手机接通过后,认真谈起恐怖的遭遇。
徐叔被五只捕鸟蛛咬过,凤姨不敢草草了事,小心翼翼扶他坐在地上,嘟起嘴唇吻上乌黑的伤口,肆无忌惮吸出致命的毒液。
几名队友提心吊胆,生怕徐叔遭遇不测,想要送出真诚的安慰,却又显得难以启齿,唯有望着忙碌的阿蛮,希望他能叫来两名护林员。
仅仅两三分钟以后,阿蛮匆忙挂断电话,拧着眉头坐在地上,痴痴望着死寂的大路,像在期盼熟悉的身影。
“他们没有这么快过来,先让我看一看你的脚。”虽然小乐年龄不大,但是很有旅游经验,加上又在练习搏击,懂得应付一些皮肉伤。
“暂时不用管我,格腾来了会帮我的。”阿蛮不是质疑小乐的能力,而是感到有点害羞,眼神始终都在躲闪。
小乐冷哼一声,表情相当严肃:“你是我们的主力军,绝对不能携带伤痛,否则碰到危险不堪设想。”
“我们早已走出死亡谷,应该不会遇到危险了吧!”奚欣还是心有余悸,听到敏感的字眼十分担心。
小乐摊开纤细的双臂,表示自己并不知情,继而安排一项重要任务:“小不点,你和阿蛮大哥说话,我要查看他的伤势。”
阿蛮的脸庞一片通红,原本还要开口拒绝,不料小乐逮住他的左脚。
崴脚是指踝关节扭伤,假如没有伤及韧带,或者韧带受伤并不严重,只要简单处理就能康复。
小乐要求我和阿蛮说话,目的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以便抓住机会治疗脚伤,让他不会觉得太过疼痛。
“阿蛮大哥!小乐漂亮吗?”
阿蛮先是一愣,接着傻笑两声,难为情的埋下了头,再也不敢看向小乐,露出相亲的尴尬神态。
小乐狠狠瞪了我一眼,尽管眼神当中夹杂埋怨,但是有种不大明显的高兴。
我不尴不尬轻笑几声,想起阿蛮已有家室,又将话题转向他的家庭:“阿蛮大哥,你结婚了吧!”
“小儿子都四岁了!”
“你有两个儿子?”
“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厉害!厉害!结婚是种什么感觉?”
阿蛮抬手抚摸下巴,脸上洋溢幸福的表情,像在回味尘封的味道:“结婚的感觉真的太……哎哟!”
小乐放下阿蛮的左脚,比较夸张的拍拍手掌:“这就是结婚的感觉!”
阿蛮喜不自禁跳了起来,踮起脚跟转动着脚掌:“虽然左脚依然很痛,但是可以活动了。”
“啊!华佗二世,扁鹊投胎,我谨代表阿蛮谢谢你。”我在胡言乱语时分,毫不犹豫抱住小乐,结果尝到被拧的滋味,引起队友哄然大笑。
凤姨没有笑出口来,焦头烂额坐在旁边,傻乎乎望着怀里脸孔;这是徐叔的脸孔,此刻多了一种无奈,以及抹之不尽的汗珠。
“徐叔!好点了吗?”
徐叔瞟了我一眼,视线转向旁边的兰花:“你说得没有错,如果我们早点离开,应该不会碰到捕鸟蛛,或许是我贪得无厌,冥冥之中难逃此劫。”
“凤姨替你吸出了毒液,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真是辛苦小凤了!我的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是被一只捕鸟蛛咬到,肯定不会因此送命,但是……”
“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凤姨急得哭了起来,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徐叔握住凤姨的手掌,奄奄一息的说道:“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据说捕鸟蛛是独居动物,怎么我们见到的情况恰恰相反?”
没人回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太过艰深,就像徐叔多次提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确实碰到奇怪的事情,纵然通过大家努力,却也无法改变残酷的事实,从而造成痛心疾首的结局。
凉衣竿长长的叹息一声,抹去徐叔脸上的汗珠:“千万不要思考太多,你先好好休息一下,阿蛮大哥已经联系护林员,他们很快就会赶来帮忙。”
徐叔用力的眨了眨眼,抬手指着旁边的兰花,脸上泛起怪异的微笑。
“你要说什么?”苗苗仓促的问了一句,像在引导徐叔说出遗言。
大家打起十二精神,目不斜视盯住徐叔,只见他的嘴角动了又动,抬起的手臂突然垂下,双眼也是慢慢闭上。
“老徐!”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凤姨的泪水夺眶而出,携带真诚的情谊流过脸颊,一滴一滴滑落下去,轻柔的落在徐叔额头。
“呔!”
徐叔忽然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吐出一口气,透出一种诈尸的迹象,无端吓了大家一跳。
迎着大家诧异的目光,徐叔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凤,你就别再担心,我是觉得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傍晚时分叫醒我。”
“好的,好的,你先休息,你先休息。”凤姨破涕为笑,紧紧搂住徐叔。
我们如释重负吐出一口闷气,沉默不语走向旁边坐定,若有所思望着那条大路,渴望见到熟悉的身影。
大概过了一个钟头,洛桑和格腾终于出现,并且带来奇形怪状的花草,声明正是去毒疗伤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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