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在眼前不停运动, 熟悉而陌生。
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了,自从那场地震以后。大概一直将它视为心灵上的伤疤, 所以抵触、不愿面对。可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想试着释怀,就像这一次一样, 期望着漫长的时间能够把伤感冲淡。
不管怎么样, 她能想到的逃避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她只想暂时抛开一切,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所以这次的行程也安排地随意轻松。
临川是她的故乡, 两年前被正式划为了区, 但是大家依旧习惯称它为临川县。农业和旅游业是它的经济支撑, 近些年仍然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
下了列车, 简繁星没着急找住所,而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果然像新闻里说的那样,灾区重建得很好, 几乎再没人会提起以前的事,一派和谐。
这里空气清新,重工业很少,很适合走在阳光下, 打发闲散时光。
睢山远近闻名, 以前家人还在的时候,简繁星常常和父母来这儿玩,这一次, 她想体验一个人。
预定了山脚下的一家小旅馆,准备第二天出发。旅店老板娘是当地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听来格外亲切。这儿地理位置较偏,交通不便,她喜欢跟旅客唠嗑,提醒注意事项,又提供游玩攻略,热情款待。
简繁星偶然结识了一对中年夫妇,都是人民教师,男的姓李女的姓陈,由于不识路,所以想跟她结伴。两人都是热心肠,很好相处,她的话也不自觉跟着多起来。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仍然灰蒙蒙的。
为了看日出,几个人提早往山顶出发。路边的野草还挂着露珠,偶尔不小心沾到裤腿,山林中鸟鸣声清脆悦耳,对长期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来说算是一种返璞归真。石板路还算平坦,一路上总能遇见三两个同行的人。
李老师和陈老师喜欢拌嘴,枯燥的行程全靠他们俩来打发时间,简繁星并不会感到无聊。
“你这腿还行不行了?我一个病人都比你行动利索!”前头的陈老师开始发牢骚。
李老师是典型的怕老婆,嘴皮子没她快,不过依然不甘示弱,“嘿,人家小简都没嫌弃我,就你一个人在抱怨!还不如省点力气赶赶路!”
简繁星夹在中间为难地笑。
“懒得跟你吵!”陈老师转过了头。
“我不跟你计较!”李老师傲娇地喘了口气。
半道上,陈老师去了趟卫生间,简繁星陪李老师坐在石板上歇息的时候,听了一堆的唠叨抱怨。
她总觉得,他是不敢当着陈老师说,难得找着人倾诉,不过那副样子还挺可爱的。
“小简我跟你说,你陈阿姨以前徒手斗过歹徒,她块头大力气足,咱不能跟她比。”
简繁星忍不住扑哧笑了,“阿姨在学校教什么?”
“教什么?你看她那样,像是饱腹经纶吗?就是一体育老师,教人打排球的。”李老师斯文地扶了扶镜框。
他嫌弃的样子也带了温柔的笑,她忍俊不禁,随口感叹了声,“难怪长那么高!”
提起这个,李老师又有话说,“我跟她相亲那会儿因为身高的问题被嫌弃惨咯,说实话,当初我们俩谁也看不上谁!”他讲起从相识到结婚的经历,提到自己正在国外留学的孩子,法令纹都笑出来了。
“不过孩子他妈以前健康的时候笑容更多,当然现在也很开朗,只是体力下降了很多,你别看我这么虚弱,其实都是装的,就为了让她开心......她那个人要强,哪天没人跟她拌嘴,反倒不痛快......”
简繁星没太懂他的意思,打断道,“阿姨生病了?”
李老师敛了敛笑容,“两年前患了癌症,化疗得头发都没剩多少了。”
她愣了愣,想起阿姨头上一直戴着帽子,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李老师的话仍然在耳边,“这次出来就是想跟她两个人单独待一待,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要学你们年轻人搞一回浪漫,怪害臊的。”
闻言,她弯了弯嘴角,“叔叔年轻着呢!再打扮潮流一点,压根不输那些小伙子!”
他哈哈大笑几声,又静下来感慨,“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只要人还活着。”
简繁星愣了半会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只要人还活着,
只要......活着。
陈老师返回来时,两个人还在聊天,于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在说什么?”
李老师很自然地扯开话题,“听说山顶上有尊大佛很出名,咱们待会儿就去拜拜。”
“你又知道了!”她白了他一眼。
简繁星就这样听着二人的吵闹声上了山顶,心情却没了先前的畅快。
天渐渐敞亮了,青灰色褪去,最后一层神秘的面纱即将撕开。她站在庙坛中央等待日出,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去想。
天边泛起黄晕,高高的云层仿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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