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懂了,即使朱允文的话很闪烁,但聪明如她已经知道帝王迟暮的担忧。
童怜立刻跪倒在地,眼含温柔地看了许平一眼,坚定地说:「殿下他日定是一代明君,童怜已经做了那幺多年的罪人了,现在,童怜愿做一个活着的死人,活在他的影子里。愿意背上所有的恶名,愿意为了我的夫君,清除所有阻碍他的人。」
「朕没杀你,是……是对的!」
朱允文的呼吸已经有点困难,看到童怜满面决绝,上气不接下气地感叹道:「让、让你在平儿的身边帮……帮他,或许是朕这辈子最……最大的赌博……」
「圣上!」
童怜抬起头来,如水的美眸尽是坚定,有温柔、有冷酷,看了看朱允文后,斩钉截铁地说:「童怜从不多言。从今日起,童怜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您这个豪赌拼上一切,童怜也会让您成为最大的赢家。」
「朕,拜托你了……」
朱允文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满意的微笑,抚摸在许平手上的有力手掌突然停滞下来,慢慢地垂落……
「老爹、老爹……」
许平感觉到不对,一抬头,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突然僵滞,似乎瞬间感觉不到他难受得断断续续的呼吸一样,眼前的一幕顿时变得空前痛苦。
「吾皇万岁!」
童怜跪伏在地,颤着声最后喊了一句,让人感觉到话音里的冲击!即使曾经敌对着,但却没有任何的恨,对于这个一代君王,或者说心狠手辣的朱允文,是她这辈子唯一敬佩的人。
而这最后的赌博,却是在考验着她,要她付出一辈子,去为这个深爱着的男人,也为了这位让人景仰的父亲。
「老爹!」
许平颤抖着手叹了一下,发现眼前这个纤瘦却在心里无比高大的身躯已经失去生命迹象时,顿时疯了一样将朱允文一把抱紧,疯了一样地喊了起来:「御医、御医……」
许平疯狂的叫喊声和哭声顿时把外边的人吓得不轻,众人正待蜂涌而入时,门被轻轻打开了。
房内许平抱着朱允文遗体的一幕,顿时将所有人都吓得有点神智不清。朱允文脸上的欣慰笑容是那幺诡异,诡异得让人明白他走的时候已经没行幺牵挂,也让人一看就明白,这位一代帝王结束充满血腥的一生。
「皇上,龙御归天了!」
童怜款款走出来,跪倒在地后默默地流着泪。
或许是潜移默化,心里已经和爱人一样悄悄把这无情的帝王视为父亲。
那字字如铁般的嘱咐在这瞬间似乎已经烙印在灵魂上,那已经苍老无力却掷地有声的嘶哑,此刻依旧在耳边不停地萦绕着。
「皇上!」
干清宫内顿时哀声震天,所有人都跪倒一地,个个泣不成声。
一代帝王像流星般一闪而逝。纪欣月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泣着一边跪着前行。
当来到龙床前,摸到丈夫已经有点发僵的手时,那熟悉的温度、那种粗糙的感觉,往日的恩爱似乎历历在目,强烈的悲哀顿时让她晕死过去。
「御医、御医……」
众人慌忙喊着御医,将哀极而昏的纪欣月抬到一边治疗。
本来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不觉已经是乌云密布,月光的明亮也悄悄被阴霾所掩盖,整个皇城瞬间陷进一种说不出的黑暗。空气中飘满悲痛的情绪,哭喊之声何等凄厉,凄厉得让人毛骨悚然,在灵魂深处深深地体会到让人无法承受的沉重。
雨,毫无征兆地落下,瞬间倾盆的大雨宛如上天落泪一般,席卷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豆大的雨珠将所有一切都罩进一片朦胧之中,似乎上天也在为这个帝王的离去而哭泣。
用眼泪洗去他灵魂深处的血腥,洗刷着朱允文手上的冤魂,也在为大明这悲哀的一天而哭泣。雨水冲刷着皇宫的一切,外院宫殿之上有两个身影,在雨中默默地看着干清宫里此时的悲哀。
看到雨水之中跪倒一地的嫔妃和大臣们,看着熟悉的少年在号啕大哭着。
吕镇丰一脸惆怅,叹息了一声问:「师弟,难道真没办法为他续命吗?」
陈道子默然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道:「不能,即使是用至阴至邪之法,也不能改变帝王命数。我们终是凡夫俗子,敌不过天地造化!」
「你早知道他帝王星岭的事是不是?」
妙音幼小的身躯在雨中颤抖着,没有武功在身,此时她就是像个柔弱的孩童一样,难掩哀伤地问:「师兄,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放弃破阵回来京城?」
「是!」
陈道子的声音很是嘶哑,但还是没有隐瞒地说:「上天注定,大明二世帝王今夜命殖,师弟即日就要君临天下。圣上不放心,担心师弟会因为心慈手软而当不了这个皇帝,所以他偷偷地找过我……」
「他想续命吗?」
林远不知道什幺时候也站在一边,在雨中看了看那个充满凄厉哀哭的方向,轻轻地问了一声。
「不……」
陈道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擦拭着在脸上流个不完的雨水,叹息一声说:「他没有请求我为他续命,而是求我辅佐师弟,让他的帝王之路别太坎坷。求我留在红尘,帮师弟打理这片江山,让他能真正成为大明的一代名君。」
或许朱允文从没有贪恋过尘世的一切,也没有留恋过至高无上的权力。
在位仅仅一年,他做的一切看似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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