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眼睛,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午夜梦回之时,他们仍旧会被梦魇惊醒。
那眸子幽森寒凉,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冷的不带半丝温度,在染满污迹的脸上映衬着那赤红的鲜血,黑的吓人。
所有人都是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只觉得眼前这小娃儿就是个疯子,她看着人时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扑上来,狠狠撕咬他们。
谁也不敢再上前,更不想变成第二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冯乔紧紧握着树枝,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虚软,额上的温度未褪,她刚才杀人和此时的震慑不过是强弩之末。
见吓住了庙里其他的人,她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伸手拖着地上的大背刀走到不远处的火堆旁边,随便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
火光摇曳,她表面上背脊挺直,看不出来半点虚弱,可唯独她自己知道,她隐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是在不断发抖。
长期未进食和生病的虚弱感让得她几乎要坐立不稳,双中发软的甚至要握不住那把唯一能够当作武器,早已经生锈的柴刀。
脑中一阵阵晕眩传来,冯乔却不敢闭眼,她知道饿疯了的人有多可怕,更不敢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一群想要拿她当口粮的人手中。更何况,她清楚记得上一世在这破庙之中,她被人所救,而那个人,十之八九就在破庙之外。
她猛的拿着刚才杀人后还没丢掉的凶器树枝,狠狠朝着胳膊上划去。
鲜血喷溅而出,脑中晕眩感暂去,冯乔这才一脸冷淡的扯掉贴身衣裳上稍微干净些的布条,绑住胳膊上的伤口。
破庙之外,几人站在雨幕之中,看着庙中的情景都是忍不住动容。
“主子,她…真是个孩子?”
柳西眼神晃动。
这小娃儿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之前杀人时,她下手狠辣,毫不留情,而此时对自己下手,更是没有半点迟疑。
柳西一手撑着伞,看着庙里火堆旁那个小娃儿把刀放在随时都能拿到的地方。她看似只是随意一坐,可是却将她整个后背都面向了不可能去人的后墙,身侧抵着房柱,那位置无疑是整个破庙里最安全的地方。
伞下还站着一人,穿着藏青色锦袍,腰间银纹锦带上挂着一枚莹白色福禄玲珑佩,明黄的锦穗垂落在身前,被夜风吹的来回晃动。
那人神色冷淡,听到柳西的话后一言不发。
“主子,外间雨越发大了,临安那边邱鹏程下令封了城,曹佢又在旁虎视眈眈,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安稳。咱们不如先在这庙中暂歇一夜,明日再走?”
男人闻言“恩”了一声,抬脚朝着破庙内走去。
柳西见状连忙道:“里头除了那个小娃儿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们都丢出去,免得污了主子的眼。”
身后那些人领命,纷纷鱼窜进入庙中,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庙中传出一阵惊恐叫声,随之那些原本躲在庙里的人就全被打晕了丢了出来,扔在了破庙外根本遮不住风雨的马厩棚子里。
庙中火光弱了许多,从庙中入了陌生人后,冯乔整个人就绷直了背脊,手中不自觉的握紧了长刀。
她稍微往后靠了几分,整个人隐藏在黑暗里,紧抿着嘴唇低头看着火堆,感觉到那些人朝着火堆旁走了过来,而那个人就那般寻了个最好的位置,任由身边的人在杂乱潮湿的地上铺上上好的绒毯,屈膝坐在一旁。
柳西熟练的准备好锅子放入了东西带来的熟食,不过一小会儿香味就传了出来。
他盛好一份递给萧闵远,萧闵远接过后,突然看着不远处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儿开口:“给她一碗。”
“主子?”柳西诧异抬头。
萧闵远没理会他,只是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食说道:“把带来的玉生丸给她两粒,还有,再取一床被子。”
柳西听到萧闵远的吩咐后脸上更为诧异。
他跟着萧闵远十几年,对他的性情可谓是极其了解,他很清楚自家主子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否则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主子看到破庙里那男人想要吃人的时候,没有半点动容,就算后来那小女孩差点被丢进鼎里烹煮,主子也同样无动于衷,没有半点想要出手搭救的意思。
柳西迟疑了一瞬,见萧闵远眉心微皱,连忙心神一颤吩咐人去取东西,而他自己则是盛了碗热汤朝着冯乔那边走过去。
冯乔在萧闵远开口之时就愣住了。
就像柳西熟悉萧闵远一样,她也知道萧闵远,上一世萧闵远在破庙之中救了她,但是她从来就没有感激过他。
她曾经亲耳听到萧闵远身边的人笑说,他们是怎么在破庙外亲眼看着她被人斩了双腿投入鼎中;
她也曾亲耳听他们说,若不是她被沸水烫醒,迷糊之中大喊她若是死了,她父亲冯蕲州会替她报仇,冯家不会放过他们的那些话,萧闵远根本就不会救她。
这个男人,心狠到了骨子里。
若与利益无关,对他无用,他从来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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