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一试,还口气温柔地“提醒”我看看是否合身。我看着那一袭薰衣草色的长裙,忍不住将深藏的秘密对钟越一一打开。
钟越的动作几乎没有变过,整个人依旧保持着斜倚在床头的姿势,双手交叉,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僵硬的。我轻轻地坐到他身边,试图去拉他的手,可伸出去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是难以控制的颤抖。我急忙缩成拳,努力抵抗心里翻涌而出的复杂情绪,钟越却突然抬起头来,整个人几乎绷在一起,声音也是紧张的:“就算他是你亲生父亲,我们也依然可以在一起的,法律是不禁止的,对不对?”
我心中一酸,可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也害怕他人的恶意中伤,我妈一定是预料到这些,所以她才打算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她只是想保护我,她只是想成全我的幸福。”
可是她却不知道,我害怕的不是我自己受到伤害,而是无辜受到牵连的她。
天还是慢慢亮了起来,如果把秘密守住,我也许要对裴叔叔改口叫姑父了,这辈子永永远远都不能叫他一声爸爸了。我睁眼望着被风吹起的纱帘,楼下渐渐有了车辆经过的声音,枕头底下的闹钟响起,我恍然回过神,这才发现钟越并不在身边。梳妆台上留着他的字条,让我提前打扮好,然后在家里等他。
我对着镜描眉抹粉,一层又一层地涂抹着红红的嘴唇。其实我妈和姑姑年纪相近,她这一辈子也没有穿过白纱,更没有一个男人允诺来娶她。幸好,幸好迟来的幸福终于来到,我只期盼远在英国的杜叔叔能够呵护她的温柔。
这时门铃响起,我猛地站起来,才崴过的脚又撞上椅子,整个脚背惨不忍睹。我单脚蹦着去开门,钟越站在门口,一身纯黑西装,手里捧着雪白的绣球捧花,倒仿佛当新郎的那个人是他。我嗔他一眼:“结婚的又不是你,臭屁!”
我换好礼服扶着墙慢慢移出,钟越眼前一亮,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没想到你瘦回去之后,胸还是变大的!”
要不是我足踝上有伤,我一定要送他连环无影脚。
停在门外的车是那辆白色x7,他替我拉开车门,用眼神谴责我:“你压根就没把学驾照放在心上吧?等结婚了我天天看着你学!”我抬眼瞥了他一眼,结婚结婚,似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可是他连一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
何况,我还没有瘦,我的心还没有好,有好几个夜晚还是噩梦缠身,白天也精神恍惚,尤其是控制饮食之后,我仿佛找不到可以发泄的方式,只能拼命咬着枕头,害怕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钟越替我系好安全带,我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等会看到他,我是不是要叫姑父?”
他动作一僵,随后坐直身子望向我:“乐遥,我昨晚去找过医生,关于你和裴姑父的关系,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会开心还是难过。”
“什么结果?”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
“我去做了亲子鉴定,从枕头上取了你的头发,还让叶嫂从钟家老宅偷出了他的牙刷,我等了一整夜,现在结果就在我手上,乐遥,他不是你爸爸。”他目光紧锁在我的脸上,表情也是万分紧张,我却恍惚地扬起了嘴角,良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那……那我是谁……”
“你是林乐遥,你是我钟越的家人,”他拢过我的后脑,将我搂紧在他带着暖意的怀抱,“是你妈妈误会了,这是个乌龙,如果你真的想找到自己的爸爸,那么后半辈子我都陪着你一起找,但是乐遥求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你的家人,将会陪伴你一辈子的家人。”
【07】
这是个乌龙,这是个大乌龙。
我坐在教堂的长凳上,目光游离,魂不守舍。祭坛前的一对新人在交换戒指,那个我曾在梦里喊过无数次爸爸的男人,他和我竟然没有血缘关系。
在裴知言的故事里,有一段回忆他没有告诉我。在他得知女孩的身份后,他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彻底死心。他等在夜场门外,看着浓妆艳抹的女孩姿态妖娆地送客,他叫住她的名字,分不清是怒还是恨,掰过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下去。那晚他们不醉不罢休,女孩软绵绵地躺在身边,迷醉着眼看着他,然后懒懒地闭上了眼睛。他还是舍不得,她安睡的模样那么乖。不急,一切都来得及。等到天亮,宿醉的女孩笑着嚷嚷着要负责,他宠溺地笑,却并未辩解, 他愿意对她负责,他相信她会迷途知返。
可是再见面,却仍是在夜场,他穿着警服前去执勤,她穿着超短裙,睫毛贴得又密又黑,身边的男人还在一遍又一遍地灌着她的酒。
原来她没有回头。
后来想想我妈真蠢,竟然会爱上一个小警察,撩拨就算了,还要搭上自己。鬼迷心窍之后,也忘记好好保护自己,直到最后为了见他一面,硬着头皮替姐妹顶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就因着这一个美丽的误会,才给了她力量度过这茫茫人生吗?
真是蠢,还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不许我夜不归宿,不让我随便恋爱,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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