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问道:“你儿子有事忙去了?我去食堂,顺带着给你也买份饭吧。”
22床患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他出去给我买汤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哎哟,老雷啊,你们两口子真有福气。儿媳妇又能干又孝顺。”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她连个家里人都没有,是我们家给了她新家。”雷母的声音隔着布帘依然拿腔拿调。
雷父咳嗽了一声,示意妻子不要再说了,又安抚沈青:“小沈,你少买点儿,我们也吃不完。”
“你都生病了,还不赶紧补充补充营养啊。”
沈青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只能假装没听见雷母的话:“爸,我会看着办的。”
门板合上了,却挡不住雷母的抱怨:“好什么啊,一把年纪了还不生小孩。留过洋的博士学得一身坏习惯。”
这趟来江州,雷母从见面到现在,明里暗里不知道提了多少次生孩子的事情。如果旁人不知情,肯定以为雷母是到江州参加婚礼的,而绝对想不到,被不停催促着生孩子的女人刚刚失去了唯一的血亲。
好像丧礼不过是个仪式,外婆的离世,她一点儿也不悲伤一样。
走出消化内科的大门,沈青的手机响了。她看到了辛子墨发来的微信:“刚才忘了告诉你,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你外婆肯定愿意你每天高高兴兴的。”
一股难言的酸涩充斥着沈青的鼻腔。婆婆怎么可能是妈,何况是从嫁给雷震东开始就一直想要压她一头的婆婆。幸亏她还有朋友。
手机再一次响了,这回是雷震东的电话:“吃了没有?别光忙着工作,早点吃饭。”
沈青心里头烧着股无名火。她为什么没看清楚22床的血型报告单就在输血申请单上签了字?因为她那位婆婆一直缠着她不停,好像她是他们家的私人医生,不,是贴身保姆一样。平常也没见雷震东打电话提醒她吃午饭啊!沈青嗓音发沉,语气也冷淡:“放心,不会饿了你爸妈的。”
雷震东有点儿诧异:“我爸就是体检而已。他们能动能跑,又不是身上没钱,还能饿到他们不成?”
沈青在心里头腹诽了一句,你那位能上天的母亲可是身娇体贵的很。她懒得再敷衍雷震东,只草草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上午的门诊结束了,门诊大厅里空空荡荡。她每一步走下来,跑鞋与大理石地面发出的碰撞声都好像落在她的心上。难言的惆怅弥漫在她每一个毛孔之中。她疑心雷震东是在装傻,那般精明的一个人,难道会不知道他的母亲到底有多难缠?他将雷母丢给她,自己却跑到外地出差去。现在又打电话假装关心,可真是什么都没落下。
大厅角落里一排的码放着金边虎尾兰、石柑子跟巴西铁,个个都绿的往外头渗,在阳光底下能蒸发出浓郁的汁液。这样的绿色落入眼里头,都没能压下沈青的心火。她脚步飞快地往前,快要靠近通往食堂的过道时,旁边的安全通道里头传来了急促的呻.吟:“救……救命。”
沈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脚步本能地停下来,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是手机落地的脆响。
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在安全通道楼梯底下看到了个瘫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他嘴唇乌紫,张着嘴巴,人已经有点儿糊涂了。男人手边影像科的袋子也掉在了地上,胸片报告单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哪儿不舒服?”沈青伸手拿出胸片对着窗户看,双肺呈现出弥漫性斑片状阴影,看样子像肺部感染。大概是拍完片子没来得及给医生看,门诊就下班了。
年轻男人没回答,他现在说话都困难了。
沈青不敢耽误,大声喊人。恰好一位护工推着平车准备还去护士站,听到了呼救赶紧奔过来。谢天谢地,平车底下还有个备用的呼吸面罩跟氧气袋。
“呼吸衰竭,师傅,你帮我一块儿赶紧推他去急诊。”沈青招呼护工搭把手,准备两人一块儿把病人送上平车。可是护工身材跟沈青一样瘦弱,两个女人根本抬不动这位体型健硕的男子。
午休时间的门诊大厅人迹罕至。偶尔有等下午门诊的病人看过来,又立刻缩回了脑袋。沈青急得头上全是汗:“保安,求你帮忙赶紧叫保安或者医生护士。有人要送急诊。”
那人不知道究竟听明白没有,一声不吭地跑开了。急诊通道的门外头传来了一声询问:“怎么了?”
“快,帮忙把这人抬上平车。”沈青焦急地喊出声。上了呼吸面罩,这人一点儿好转的迹象也没有,估计得上呼吸机才行。
门外人没说话,直接过来伸出了胳膊,抱住病人的腋下。三人合力,总算将病人送上了平车。沈青只来得及匆匆道声谢,又一阵风地推着平车跟护工一道冲向急诊科。
急诊科与门诊大楼之间连着通道。田主任今天中午不当班,正捏着饭卡准备去食堂吃饭。迎头看着推车飞一样的冲过来,赶紧迎上去问沈青:“怎么了?”
“呼吸衰竭,人瘫在楼梯口,意识模糊了。拍了个片子,双肺都是弥漫性斑块状阴影。”沈青脚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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