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波动从曲潮臻身上渐渐掀起,起初很微弱,像晨起的清风般温柔,无声无息拂过整个客堂,绵绵密密蔓延开去,无有停歇,碰到桌椅烛台等物自动绕过,神念波动覆盖整个课堂,无有死角,又没有碰触任何东西。
安静,或许应该说是寂静,整个客堂瞬间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密室。
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轻轻吹拂的清爽夜风到窗边就自然而然消散,桌上油灯的灯焰好像被定住,保持着曲潮臻神念发动那一刻的样子,散发着淡淡的亮光。
油灯发出的光芒,好像经过漫长的距离,跨越无穷空间,到了曲潮臻和余归舟身边就渐渐消失,在两人盘膝静坐的位置,客堂地面出现两个黑色立体半圆。
余归舟此时已经跟祝天忘他们三人一样,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而余归舟更是被曲潮臻用神念包裹起来,现在就算天雷直接劈下来他也感觉不到,潜意识中只觉得似乎到了梦寐以求,静谧舒适,非常适合精心修行的环境,无比安宁。
曲潮臻默运真元,左手食指中指相扣,平放左膝,右手五指快速翻飞,连番弹动,在空中划出密密麻麻指痕,紧接着陡然顿住,无数指痕好像找到归宿般骤然收拢,结成一个玄妙指法。
曲潮臻广为人知的绝学玄元汐神指,右手食指释放出一道极为细微,又高度凝聚的真元,向着屋顶圆孔,笔直往天空深处延伸。
用玄元汐神指发出高度凝练又坚韧的指力真元,曲潮臻神念全面调动,外放神念压缩如针眼般细微,跟随这道真元快速攀升,尽全力调动这道真元所过之处周围的天地元气,补充真元在攀爬过程的损耗。
真元激射速度很快,但是离地面越远攀升速度越慢,但还是在竭力拔高。
很快,曲潮臻感觉外放神念骤然一冷,似乎要被冻住,立即停住攀升并持续释放真元,维持绝学玄元汐神指发出的这道真元。
虽然心念反应神速,但是刹那间曲潮臻斑白头发、双眉都挂满寒霜,像老了十岁般,眉头又增添了一道皱纹。
“幸好幸好,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
曲潮臻心底暗自庆幸,过程虽然短暂,但极其费心费力,损耗惊人,特别是最后接触外界虚空那刹那,虽然收手及时,但也受了些伤,有些控制不了真元波动,客堂的家具很多无声无息化为齑粉,又被分解成无数比尘埃还要细小的颗粒,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青溪在感应到玄元汐神指释放的气息时就提起全幅精神,全神戒备,屋里一切动静都被曲潮臻神念屏蔽,但曲潮臻受伤时空中的真元柱有些轻微波动,以他平井无波的心境,在刚刚那一刻心都有些悬起来。
不敢有丝毫延误,曲潮臻继续维持真元柱稳定,同时以真元柱为寄托,无尽高空处神念向四面八方蔓延,牵引无穷天地元气,聚集、压缩、凝固。
缓慢而连续,夜空的真元柱像大树般,延伸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枝干,一层又一层,而后每一层的枝干逐渐平摊开,连结成薄至毫厘又凝固而坚韧的圆弧元气镜面。
勿忘居上方的夜空,出现了无数层庞大的光洁镜面,以一根微弱至极的光柱连系成一串,从目光不可及的高空,镜面逐层变小,而亮度却越来越来明亮。
无尽夜空繁星闪烁,星光散落在曲潮臻凝聚而成的庞大镜面上,被元气镜面聚拢,紧接着传递到下一层镜面,星光被依次层层聚拢传递,提纯净化凝练,而元气镜面也渐渐出现蒙蒙清光。
离地面最近的元气镜面,发出的光芒甚至有些耀眼,带着幽深的蓝光,璀璨灼目,无比神秘。
浓郁凝聚的星光,距离勿忘居地面三丈处,忽然分成四股,一股穿过客堂屋顶圆孔照射在余归舟身上,另外三股分别照在祝天忘三人身上。
幽深蓝光如四根光柱,聚焦在祝天忘四人身上,衣服遮挡不到的位置都变成湛蓝色,星光渗透过衣服,直接进入皮肤、肌肉、筋脉甚至骨骼,最后好像完全被他们的身体吸收般,消失得无影无痕。
而不知什么时候起,祝天忘盘膝静坐的位置,旁边居然蹲俯着一头浑身乌黑,毛发光泽亮丽的小狗,好像同样沉浸在修炼般眯着眼,接受星光洗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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