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册交至内务府,她已经成了备选的秀女中的一个。“他……有多高?会不会说汉话?”宛如仰着脸天真的问。安郡王道:“他和我差不多高了,汉话当然会说,否则怎么当汉人的皇帝,治理这么大的国家。他和你一样,也十分喜欢汉学,读了许多书。”安郡王的书法其实不及宛如,但宛如还是虚心的在一旁为他研磨看他写字,希望听到更多关于皇帝的事。安郡王又道:“皇上的字写的比我好得多,改天我带一幅来给你看。”宛如应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思雅姐姐早就许了人家,否则按规矩她也得是备选的秀女。姐妹俩经常睡在同一张床上,亲亲热热的说着悄悄话。“姐姐,你非得嫁的那么远吗?”宛如问了无数次这个问题。思雅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妹妹,“是啊,姐姐也不愿意的,可这是阿玛的意思。再说,女儿家大了总要嫁人的。宛如妹妹将来不嫁给皇帝,也得嫁个亲王贝勒。”思雅总是这么和宛如开玩笑。宛如总是拿丝帕遮住羞红的脸,“不要嫁,不要嫁,谁也不嫁,就在家里陪着阿玛。”姐妹俩常常说着说着就说了一夜。
在思雅姐姐嫁去察哈尔的前一天,宛如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去送亲,眼睛也是红肿的。姐姐夫家的人送来成箱成箱的聘礼,一顶八抬大轿就带走了朝夕相伴十四年的姐姐。宛如和哥哥们送亲直送到城外,在漫天黄沙中,送亲的队伍远去,姐妹俩从此天涯相别。这一别,竟是一生那么漫长,再也没有见过面。很多年后,已为人妻的思雅远在塞外,回想起这个红颜薄命的小妹妹,常常是泪湿衣襟。
这一年的冬天很快到来了,宛如在吕之悦家听安郡王说,皇帝和皇太后要带着皇后和一干宗亲去天坛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也许她在人群中偶尔能见到皇帝一面,那个她想了一百遍一千遍也想象不出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皇帝和皇太后出宫的那一天,街上派了好多御林军把守街道两旁,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宛如是个养在深闺的少女,她不能随随便便外出,尤其是人多的时候,除非有年长的女眷陪伴。于是她和丫鬟香雪站在吕之悦家二楼窗口,悄悄的往外看,好在有树丛遮挡,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美丽的少女。
浩浩荡荡的皇家马队由远及近,为首的是一对对銮仪兵,接着是浩大的乐队和卤簿,快到最后才是龙辇凤舆,气魄非凡。可始终见不到皇帝,原来他坐在马车里,并不轻易让老百姓见到他。可能见到这皇家的气派也好啊,那么多的亲贵子弟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御舆之后,其中便有安郡王。王孙公子们穿着华贵的服饰,个个年轻俊朗、相貌堂堂,看的人眼花缭乱。
无意中,宛如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锦衣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年轻英俊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笑颜。宛如玉颊绯红,赶忙退到窗户后面,命香雪关上窗户。她不知道,这个骑马的少年就是她日后的丈夫——和硕贝勒博穆博果尔,也是她第二任丈夫的亲弟弟。
京城的春天不像杭州那样湿润,天干物燥多风沙。这样的季节是特别不适宜出行的。有秀女的人家都开始四处活动。鄂硕是个拘谨的老实人,也没有为女儿四处游走的资本,只得在礼仪、谈吐、气韵方面督促女儿多加练习。府里的两个嬷嬷奉主人之命陪宛如去京城最出名的裁缝铺定制衣衫,选秀的时候才能给宫里的人留下好印象。
宛如向来不喜欢艳色,平日里穿的素净,因此挑选布料时也偏好淡雅的绸缎。裁缝铺的女店主打量着宛如,赞道:“小姐好俊的面相,也是备选的秀女吧?”宛如淡淡一笑,没有言语。同来的嬷嬷不无得意道:“这位是我们府里最小的格格呢!老爷的掌上明珠。”女店主点头道:“也难怪鄂硕大人疼爱这位小姐。我见过多少家的姑娘们,没有一个有小姐这样白净的肤色,水灵灵的葱儿似的,倒像是南边来的人儿。”嬷嬷道:“可不,我们姑娘就是从南边来的。”
女店主又细细打量一番道:“不是我夸口,小姐穿上我店里衣服保管锦上添花,将来必是一宫主位,到时候也是我们小店的荣耀。”宛如选了块浅粉色暗花锦缎,嬷嬷说太素了,又帮着选了块缕金百蝶穿红大花洋缎的料子。“这么艳怎么穿!”宛如皱眉道。嬷嬷道:“姑娘,您穿的显亮点儿才能引人注目呀。”宛如笑着摇摇头,留下了这两块料子。
回府之后,丫鬟海棠抱了个梳妆匣进宛如的闺房,说是姨太太吩咐,给格格改梳满人的发式,宛如忙叫香雪接了匣子。她随父母久居江南,平日所梳的发式和汉人少女无异,也不用钗环之类的饰物。海棠走后,香雪细心的梳理着宛如的秀发,道:“格格,您将来进宫去,也带我一起去吧!我天天给您梳头。”宛如笑道:“谁说我要进宫,还不一定呢。”香雪道:“太太们都说格格一定能选上的。”宛如抿嘴不语,端详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宛然是旗人少女的装束。
香雪插了个镂空金线镶珠蝴蝶在宛如发间,又在另一边插了支八宝翡翠簪子,道:“格格平常不喜欢带这些,如今情况不同,别家的小姐们恨不能把金啊玉啊的戴满头,才显出尊贵,您也带一两件吧。”宛如玩弄着手里的湘妃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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