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看她的脸色,猜出她心中所想,坏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你想什么呢?怕我欺负你?”萧彤惊恐地望着他,却苦于发不出任何声响。将她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盖好,唐旭才敛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踏实睡吧,我说了我只想守着你,就只是守着你。”
如何能睡得着,萧彤警惕地看着他,不敢放松。唐旭却不以为然,斜倚在窗边的榻上,便合衣而卧:“流云架?应该是个好地方,明日我陪你去。”谁要你陪!萧彤简直烦恼得要死……
次日清晨,萧彤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唐旭!想到这个酒鬼,她一激灵坐了起来,穴道通畅,气息无碍,榻上早没了人影。起身站在房中看了看,桌上短萧下压着一张纸:“走了。”这个酒鬼!萧彤手握着翠绿的短萧松了口气。
流云架,是当年上官肃教养门徒的所在,介于紫霞山的半山之处,清幽避世,极为清静的所在。
况希林本要送萧彤上山,被萧彤婉拒,他心知这个师妹行事果决,便不再勉强。萧彤住进了当年的院落,房中一切如昔,令她备感亲切。
哪里来的酒香?萧彤猛得打开房门,一眼看到那熟悉的白袍。唐旭回头看着她,笑了笑:“就猜这山上没酒,一早就去弄了些。”说着,把酒葫芦扔了过来。萧彤没有接,一任酒葫芦落在地上。
唐旭唉呀一声,忙过去捡了起来:“这可是老唐的宝贝,摔坏了可要我命了。”不知为何感到委屈,萧彤心头一酸,一滴泪滑下了面颊。唐旭猛然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我,我说错什么了?”
萧彤摇了摇头,眼泪却无法止住。他满目的关切,令她满腔的酸楚越加强烈。她不想哭,更不想在他面前哭,只是……她忍不住心底的委屈。
低低的哭泣,凄然如烟的双目,似在唐旭的心上缠上了缕缕的丝。酒葫芦再次掉落在地,雪白的袍袖将那哭得轻颤的人儿揽在怀中,一任她的泪水湿了衣襟。
他微锁着眉,用自己的温暖安抚着她心中的冰冷。你发脾气、打我、骂我,我都愿意,我只不愿你把自己冰封起来,让我看不到你心底深处的伤,放下你的冷静,不要再伪装起来!
萧彤同样不懂自己为何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真的不懂。她哭累了,想离开他,却被他重新揽回到怀里,而她竟然没有力气再挣扎。
斜靠在山涧边的回廊上,萧彤静静地睡着,唐旭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不禁轻笑。萧彤不禁皱了眉:“你又不刮胡子。”唐旭抹了抹下巴,颓然地叹了口气:“麻烦。”萧彤也不多说,转身便走。
“行了行了,我刮还不行。”唐旭只得讨饶。萧彤停下脚步,回身望着他。唐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抽出靴筒中的匕首,蹲在池边沾了些清水,才刮了几下,下巴上就多了一道血口。
萧彤懈气地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取过匕首:“我来吧。”唐旭到也听话,转过头抬着下巴笑。萧彤没好气地摆正他的脸,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匕首。
唐旭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心中不禁一暖,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的萧女侠,竟然会给自己刮胡子,心里越想越美,情不自禁地咧嘴一笑,同时下巴上又是一疼。萧彤惊呼了一声,忙拭着他下巴上的血迹:“你干嘛呀,刮着胡子有什么好笑的。”
唐旭笑得更欢了:“人生在世,但求畅情适意,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我可不会似你这般,成天介跟自己过不去,总是愁眉不展。”萧彤听到这话,动作渐渐和缓下来,不一会儿就将他下巴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四目相对,面上皆有笑意。
夜色已沉,萧渐离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温沁歌前往昆仑绝不会只为一览圣境这么简单,萧彤返京,凌少白随后离去,这之间也不会没有关系。
想着马成从掌柜那里打探到有关凌少白的情况,萧渐离不禁微微锁眉:如此一位风姿翩翩的少年,沁歌对他不动心似是不太可能。他的离去,很可能是沁歌此行的原因。那么,这个凌少白就是关键了。
“温沁歌……”萧渐离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如若就此将你带回去,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昆仑山,好,就陪你走这一遭。
置于枕边的双螭玉环忽然散出微微寒气。萧渐离双目一凛,忙闭起双目,警惕地听着屋中的动静。
这自幼佩戴的双螭玉环与宝刃乾龙斩,是他出生时一位道长相赠,每遇凶险玉环都会有所预警,而此种微妙的灵息也只有他才能感应得到。
房中没有动静,能听到的,只有萧渐离均匀的呼吸声:玉环的预警从未有失,看来,来者武功不弱。桌上的烛火未熄,萧渐离微微睁开眼睛,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衣裙。
是个女子?!萧渐离手缓缓握住了乾龙斩的刀柄。白衣女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背对着他坐在桌旁,手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不走,萧渐离也不敢动,她不动,萧渐离却是躺得累了,忍不住翻了下身,面朝床外,静静地注视着她纤然的背影。听到动静,白衣女子也只是放下了托腮的手,却未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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