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树梢,茂盛的枝叶间洒下斑驳光线,正是秋高时节。
今年雨水充足,是个丰收年,田地里面的玉米刚收割完成,一片片的秸秆平铺晾晒,几个艳阳天后就是引火做饭的好柴火。倒下的玉米地凸显出一块块的绿地,这里种的是地瓜,块根可作主粮,枝叶也是好食材,尤其是霜打过的叶子,一种淡淡苦涩的滋味,用来冲汤下饭最合适不过了。
阳光照在脸上很耀眼,但是并不热.姜桓掐掉一片叶子,轻轻吹掉上面细密的尘土,还是放弃了尝尝味道的打算,捻在指尖,转身蹲在田埂上,面对人马车辆不息东行的官道怔怔出神。
这几日虽然往来的客人不断增加,但是家里的生意却是无法做下去了,父亲和母亲都在忙碌,没时间管自己,几日来本可以随心玩耍,但是却没了同伴,也少了兴致。
父亲教子并不喜严厉,让两个儿子顺意生长,因为经营着十几间房的客栈,又是小城叫得上号的大厨,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祭祀上供,总有人来请,也常常顾不得两个儿子。
哥哥就会很自觉,私塾放学后为父亲打下手,父亲不在和母亲轮换掌大勺,供应客人的伙食。
自己从前总是有很多时间玩耍,呼朋唤友,捉鱼抓鸟,或到西市坊的集市打转,看到往来走商贩卒;还能去山脚下寺院看武僧们练功,练舞时候那些个光头坦胸露乳,肌肉坚实隆起,刷起棍棒刀叉呼呼作响;最有趣是山顶老君庙,头戴混元巾的老道士晨间收功后能一口白气吐出,能凝聚半空风吹不散。从前每每畅玩其间,有着莫大的快乐!
吐掉叶子,嘴里一种清淡的根茎味道,轻微的苦。对面官道上尘土飞扬,车轮滚滚,呼唤声,挥鞭声,叫骂声,隐约掺杂着痛哭声和不时的狗吠,不见往日丰收时节的殷勤问候和笑意。
“鹦哥!鹦哥!...”有清脆的童声叫道,顺着声音瞧去路边一个被抱在青衣男子怀里扎着小抓髻的小丫头正在招手,一黑一白两条大犬飞扑而来。
姜桓站起身来,伸手挡住快扑到自己脸上的爪子,然后将乱吐舌头的脑袋推开,快步迎上。
“听闻先生近日出行,特此拜别先生!次去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姜桓上前见礼。
男子伸手扶起,笑道“我今年步入而立,以后时日尚多,自有相遇时。”
“先生可是往邳州?”
男子点头,道:“邳州葛蚌山下徐家是我本家祖地,此次离家已近一年,也该归去团圆团圆了。”说罢放开怀里不断扭动的小名红豆的丫头,笑看着她吃力的拽住姜桓的衣角指着比她还高的白色大狗,然后被姜桓拎起胳膊放在身后白狗背上,白犬围着二人跑起来,背上的丫头探手抓住它的耳朵咧着嘴巴咯咯笑。
“敬请师母安康!”
男子点点头,问道:“你何时出发?”
“明日就出发,前往霸州辛城。”
“姜彧可曾离开?”
“哥哥三日前已经根据商队出发前往丹穴山凤凰宫,临行前嘱我向先生道谢!”
“他有你这么个弟弟,也算是福分!”
“是弟子的福分!”姜桓笑道:“弟子自认为也是个有福分的,不然何以得遇先生教诲!”
男子心中感叹,眼前的人自己本想收为传艺弟子,但终究有缘无份。弟子两年前不知道沾惹了什么东西,经脉突然有寒气倒灌,自己终究不擅医疗,爱莫能助。周边医馆和道馆都寻了个遍,个个医师都束手无策。因为太爱惜这个弟子,自己找关系托人情争取求来的凤凰山名额,本想凤凰山拿手绝活就是道术和医道,必然不会令人失望,结果这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名额被弟子再三请求转手相让于他那同病相怜的哥哥。虽说是让给了亲兄弟,但此等攸关姓名和前程的大事不动声色的私下让出,之前见过不少为蝇头小利兄弟阋于墙,再看此情此景此人笑呵呵的模样,总能让自己心有戚戚!
男子长叹一声,正色道:“此事也罢!只是你此去霸州路途中怕是少不得艰难险阻,卫国此次来袭,敢找借口烧掉所有人粮食以掳掠人口,如此绝户手段,背后必有人唆使,我观那与卫国同气连枝的仇由王也必有动作,到霸州途径洞庭,苍梧,这两个地方向来大派小宗林立无数,无事也催三份浪,这次怕是又有风波无数!鹦哥,你需有思量!“
姜桓长鞠道:“不敢忘先生教诲!“
“他日若有心,可来邳州寻我.“男子叹气道,心知面前弟子此时是不愿随自己而去,一指蹲伏于姜桓脚下的黑狗道:“蚕豆你之前一直想要,以后就由你带着吧!路上也好有个警戒。“说罢返身登上马车,一声唿哨,白犬托着丫头跃身跳上辕座,马鞭响起,车子缓缓而去。
“先生一路顺风!”姜桓长鞠,待抬起头来,远远可以看见车后窗帘儿掀起,露出个稚嫩的脑袋,见到姜桓远处向自己摆手,以为他在和自己玩,欢快叫道:“鹦哥,鹦哥,鹦哥快来…”
姜桓挑了挑嘴角,想给一个微笑终于没有做出来,低头抚摸轻声呜咽的蚕豆下巴,搂在怀里,一股酸涩的自心间涌上鼻尖:“蚕豆,他们一个一个都离开了,今后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你有啥想要说的没?”
蚕豆舔了舔送到自己面前的脸蛋,表示表示自己的安慰,转头把目光投向马车远去的方向,依依不舍—今日起,它变成了一条单身狗!
“我就知道你和我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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