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来,似乎并不急着离开。
“我三年前才到这儿来。”婵娟又偷偷看过去一眼,有些好奇,“你也姓屈啊,”
“是啊,有何不妥吗?”他微笑着倒了杯茶,放到婵娟面前。
“没有没有,我是说,我师父也姓屈哦。”婵娟双手握住茶杯,不敢抬眼。
“你师父?”哪门手艺会收女弟子?
“就是山上的屈大夫啊,他医术很高明的。”婵娟的语气中满足崇敬。
“屈大夫?我怎么没听说屈恒近年来又收了个小徒儿?”他话中透着有趣。
“还、还没正式收,但师兄师姐都说,他们会帮我求情,就算师父不爱收徒,也一定会磨到他点头为止。”
“啊?”他一怔,随后轻笑起来,低沉温和的笑声令婵娟心中不由突地一跳。
“笑……笑什么?师兄师姐都说,师父人很好,他一定会允的。”婵娟有些窘,不禁又结巴起来。
“好。我不笑。”他柔声道,“你见过你师父吗?”
“没有,但我猜,他一定是个鹤发童颜、胡子长长的老人家。”婵娟闭上眼冥想起来。
“他看起来应该四十多岁,胡子也不太长。”他抚了抚光滑的下巴,小声咕哝一句。
“咦,你怎么知道?你和我师父很熟吗?”婵娟疑惑地歪头看他,睁大刚才揉红的眼。
好像……一只小白兔!他忍住笑,轻道:“算是吧、我叫屈平澈,你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屈大哥。”
“好,”她小声地应。
“我要上楼去聚宴,你可愿和我一同去?”小姑娘脚还未好,他实在不大放心。
婵娟犹豫一阵,点了点头。
屈平澈扶着婵娟缓缓走上二楼,二楼已是宾客满座,笑语喧哗,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咦,平澈兄,你怎么带个小姑娘来?”一个年轻的书生迎过来。
“这是我的小妹子,我带她来凑凑热闹。”屈平澈微笑着搀婵娟坐下。
“来晚了,要罚要罚!”众人纷纷起哄,立刻有人端了一大海碗酒上来。
“呃……只这一碗,多了可不成。”屈平澈接过碗去,咕咚咕咚喝下肚。
“那还由得你?快快快,再来一碗!”
屈平澈还没匀过气,立刻又被灌下一碗,脸颊立时烧红起来。
“你们……你们别再灌他啦!”婵娟一急,也不顾脚尚疼,一下子站起来,扶住有些摇晃的屈平澈。
“咦咦咦,你妹子心疼了……啊,你别哭,我们不再灌他就是。”一群人见婵娟红了眼,立刻转换话题,“来来来,饮酒高歌,乃人生一大乐事!”
随即有人高声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你怎么样?”婵娟扶屈平澈坐下,声音有些抖。
“我没事。”屈平澈伸袖抹掉她的眼泪,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怎么老爱哭,真是个小姑娘。”
“我……我没老爱哭。”婵娟脸一红,由他宽大的衣袖在自己脸上擦擦抹抹。
“你脚还痛不痛?”
“不大痛啦。”婵娟摇摇头。
“你要饿,就吃些东西罢。”屈平澈拉过桌上的一盘点心推到她面前。那些人只顾喝酒,糕点几乎动也没动。
“我不饿。”婵娟羞怯怯地笑,又推到他面前,“你吃罢,空腹饮酒不大好。”
“我吃过了……”
他话未说完,已有人大声催道:“屈公子,该你了。”
“好。”他转过身,手掌拍击桌面,朗声吟唱: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
一诺千金重。
推翘勇,矜豪纵,
轻盖拥,联飞,斗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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