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略显蹒跚的背影,道:“他对你倒好。”
“他是我师傅嘛。”清婉道,她的视线移到了碧华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嘴角翘起,伸手就抚了上去,道,“我的小外甥呢,最近乖不乖?”
“我们很好。”碧华道,她拉了清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
“我手凉。”清婉试图抽出手来。
“难道我不知道么?”碧华好笑道,抓紧了她的手,替她暖着。
清婉看着她,微微一笑:“侯府里,都还好?”
“自然是比不得从前了。”碧华垂首一笑,“不过也好,乐得清净。”
清婉知道,因为越国公府的事情,文安侯府也没少受连累。碧华觉得乐得清净,那府里的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只怕她姑母一家,要受许多艰难了。
“兰心她们在齐王府,也还好?”自打越国公府被封,府里的下人们,大多都是被重新发卖了,清婉一直担心着兰心梨烟她们,直至她进长安殿,才听说了那些房里的丫头们,多是被王府公侯之家买了去的,才稍稍安心。
“你不用担心她们。”碧华道,“她们本就是下人,到哪里,也都还是做奴做婢,你呀,明明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她的口吻不由得有些责备起清婉来。
清婉却只笑了笑,不言语。
“孟家小姐,在青云庵落发出家了。”在沉默了一阵之后,碧华突然说道。
清婉正欲为她捡去头上落梅花的手登时顿了一下,随即就又笑了,道:“可怜她一片痴心了。不过,倒也乐得清净。”她用上了碧华方才说的话。
“是呀,清净。”碧华浅浅一笑,右手无意识地,就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清婉于是笑道:“等你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出了世,你可就别再想什么清净了,有你吵的。”
碧华依旧笑着,轻声道:“我如今,也就这么一个指望了。”
清婉稍稍转开了视线,不去看碧华,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了。或者说,她貌似也没什么资格再去劝说了,毕竟,她自己的人生,似乎也已经一眼望到了头。
然而碧华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婉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同秦王……”
“裴姐姐,”清婉抢先打断了她要说的话,道,“你觉得,如今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妄想吗?我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上天开恩了。”她说着顿了顿,自嘲地一笑,又道,“或许并不是上天开恩,是圣上恩典吧。”
“婉儿……”
“好了,”她笑着扶了碧华,道,“外头冷,你如今怀着身子,还是不要站在这地上了,进去吧。”她说着,就将碧华往屋里送去。
碧华深知她的脾气秉性,就算是已经经历了这些,可从她这几次进宫来见她,便知道,她的性子,其实一点没变。非要说的话,大约就是愈加倔强了吧。她越是温和,往往就意味着,她越不会退让了。
送走了碧华,清婉一转身,就看见李琰从回廊的那一头过来了。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清婉暗自揣测,看着他手里托着一只小小的青花瓷鱼缸,到了自己的面前。
“燕王殿下。”她屈膝行礼道。
李琰只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然后将手中的鱼缸递给了她,道:“我还没有祝贺你,进了长安殿服侍。”
“殿下也说了,到哪里不都还是服侍人?”清婉这样笑道,但还是接了那鱼缸,里头是一尾小小的黑色金鱼,同她先前得到的那只一样。当然了,先前的那一只,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下落了,多半是已经死了吧。
“殿下都送过我两条鱼了,我却还没还你一条。”她看着那尾小鱼在几根水草间摆了摆尾,笑道。
“不急,你早晚会还给我的。”
他这话让清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头一笑。她可不敢再给出任何承诺了,她如今连说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上好几遍,这是在宫里的生存法则之一,祸从口出,这样的例子,她从进宫时起,就没少见过。
李琰就势在廊上坐了下来,他看着这满院被修剪过的横斜梅枝,突然道:“你晓不晓得,今日在朝上,圣上要为九弟重新指一门婚事?”
清婉有点庆幸,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前,自己已经明智地将那只鱼缸搁到了一旁的花架上,她想让它晒会太阳。
“瞧殿下说的,”她转过身来,对着李琰说笑道,“奴婢在这深宫后院的,哪里会晓得前朝的事呢。”
李琰看她一副寻常表情,这倒也在他预料之中,可他还是不死心,揶揄道:“怎么,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圣上要给他哪家的姑娘?”
清婉拾了先前丢在廊上的花剪,道:“横竖不过就那几家了,还有什么好猜的呢。”
“那,你也不想知道,九弟是如何反应的?”
清婉垂了下眼,轻轻一笑:“男大当婚,我们唐家已经拖累了他一回,他若是一味吊死在一棵树上,倒是不值得了。况且,”她轻声哼笑,“他也不是个蠢人。他既然能对琇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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