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左边立着一年轻小伙,黑脸、招风耳、眯眯眼不爱说话。人们都叫他小六,是明叔的干儿子。明叔右边躺着一个汉子,关中人,身形魁梧,大嗓门,一杆旋风铲使起来跟风扇似的,曾在邙山里一夜倒七斗,像有七膀子的力气,故人称七臂金刚。
另一边坐着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人,看起来脑子有点不太灵光,别人都叫他叫二傻。二傻虽有点傻却是个福将,相传还有通灵的能力,能看到凶险秽物,道上的人靠着他逃过了好多凶险。二傻前面站着一黄毛,1米7的个子,形容猥琐,操着一口奇怪的上海腔在那吹嘘着自己祸害小女生的“光辉业绩”。
再边角落里猫着一个人,尖嘴猴腮、短脖短腿,有点贼眉鼠眼的意思,一路上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在手上玩核桃,人称耳三儿。耳三儿的真名没人知道,小时候练过童子功,他听力异常敏锐,隔着老远也能听到风吹草动。能飞檐走壁,眼刁手疾,当过贼,修过庙,干过蛇头,也贩过药。
船尾还有一个人支着个脑袋在看天,他形若孤松、白眉长须,江湖人称刘白眉。据说此人善风水,自称是刘江东之后,4岁就会辨阴阳,6岁已能看天象,走的是“过路阴阳”又称“金锁玉关”。
这些传闻大多是我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告诉我的。眼镜身材一般、国字脸、浓眉大眼像极了早期抗战片里的主人公,他自言自己原本是学土木的,曾拿过国家励志奖学金,可惜有一天家中遭了难,急着用钱,经人介绍参加了一次“垂直爆破式挖掘”,这种活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然后就收不了手了。我心想真是好苗能找到他身上?眼镜说起这些来,眉飞色舞的,倒像是他亲眼见过一样。他那越说越多,我这里也半听半信。
天和景明,太阳一照便犯起困来,眼镜突然拍了拍我,从怀里掏出个轴卷来,说是有宝贝给我过过眼。我接过来瞧,这画长约一尺,泛旧的麻纸,倒像是老东西。
那画上是一个美人出浴,这美人半遮半掩背着个身子,转过头来微微笑,画的栩栩如生,可奇怪的是,却只有一只眼睛。
我啼笑皆非,“这算是什么宝贝,作画的画到最后一笔时嗝屁了?”
眼镜一脸“你这人真不识货”的表情看着我说:“你再瞧瞧,再瞧瞧。”
我又拿起画打量了起来,这时一旁的明叔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徐真人,看出什么了?
那姓徐的转身走了进来回道:“要变天了。”说话间的功夫,湖面上起了风,天色转瞬暗了起来。
“真没看......”
我话说到一半,天空炸起了一声闷雷,那画上的美人突然睁开一只血红的眼来,我一把把那画扔到了地上。
“怎么样,我说是宝贝吧?”眼镜捡起画来,小心翼翼的卷好,揣了起来。
“这,这是……”我一时语结。
“这可是我上次在蜀中,从一血粽子身上豁了命才拿来的。”
“我说这种邪气的东西你还带在身上,就不怕夜里鬼压床?”我定了定神心想这是不是什么障眼法。
“这有什么的,实话不瞒你说,还有更好的东西呢。”那眼镜嘴角往上一扬说道。
风越吹越大,雨越下越急。
“回去了。”一旁的明叔喊了一声,船掉过头向码头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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